读后感推荐
名利场中的清醒者与迷失者
—读《儒林外史》有感
黄冈思源实验学校九(2)班 孙雨晨
《儒林外史》是一部充满辛辣讽刺与悲悯情怀的奇书。吴敬梓以一支冷笔,刺破封建科举制度下的虚伪与荒诞,却又在人物的命运沉浮中暗藏温情。书中形形色色的儒生,或痴迷功名,或清醒独行,或沦为笑柄,或在混沌中守持本心。他们的故事不仅是对封建社会的批判,更是对人性复杂性的深刻剖析。读完这部作品,仿佛目睹一幅流动的众生相画卷:有人沉沦于名利的泥潭,有人在世俗的夹缝中寻找精神的净土,而他们共同构成了一部关于“选择”与“觉醒”的寓言。
迷失者:被科举异化的灵魂
科举制度在《儒林外史》中如同一台巨大的绞肉机,将无数读书人的灵魂碾碎成畸形的碎片。周进在贡院中撞号板痛哭,范进中举后疯癫狂笑,这些荒诞场景的背后,是人性被制度彻底异化的悲剧。范进考了二十余次秀才,半生困顿潦倒,一朝中举后竟喜极而疯——他的癫狂不是偶然,而是长期压抑后的精神崩坏。科举对他而言早已不是追求学问的阶梯,而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将他的人生价值与功名牢牢捆绑。
更可悲的是,这种异化不仅吞噬个人,更腐蚀了整个社会的价值体系。严监生临死前因两根灯芯不肯咽气,鲁小姐将八股文当作育儿教材,甚至连闺阁女子也被卷入功利的漩涡。当学问沦为换取特权的工具,道德让位于利益的算计,人性的温度便在冰冷的制度中逐渐冷却。吴敬梓用近乎黑色幽默的笔法,揭开了“学而优则仕”的虚伪面纱,暴露出一个时代的集体精神创伤。
半醒者:在泥潭中挣扎的微光
书中并非所有人都在名利场中彻底沉沦。一些角色在浑浊的世道中试图保持清醒,却又难以摆脱时代的枷锁,他们的挣扎反而更具悲剧色彩。马二先生便是典型。他满口“代圣贤立言”,苦心编撰八股文选本,却对西湖美景视若无睹,对街头小吃兴致盎然。这个迂腐又可爱的书生,其实是被八股文驯化的“文化傀儡”。他真诚地相信科举能改变命运,却在机械的应试中丧失了感知生活的能力。他的悲剧在于,明明怀有善意,却成了腐朽制度的帮凶。
匡超人的堕落则更令人唏嘘。他从淳朴孝顺的农村青年,一步步沦为虚伪势利的官场小人。这一转变并非偶然,而是环境对人性的慢性毒害。当他为了攀附权贵而抛弃发妻、伪造文书时,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个人的道德溃败,更是整个社会价值体系的崩塌。吴敬梓在此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当清白者必须同流合污才能生存,坚持良知是否注定成为时代的殉道者?
觉醒者:废墟上开出的精神之花
在遍地狼藉的名利场中,总有人以特立独行的姿态,为黑暗的儒林点燃一簇火光。杜少卿散尽家财资助他人,携妻游山饮酒,被世人讥为“败家子”,却活出了全书最恣意的姿态。他的“荒唐”实则是对世俗标准的彻底反叛——当世人将金银视为命脉,他偏要以千金换自由;当礼教要求女子足不出户,他偏与妻子携手同游。这种超脱物质与礼法的精神,在功名至上的社会中显得如此珍贵。
王冕与市井四奇人则代表了另一种生存哲学。王冕隐居山林,以画荷明志;季遐年以书法为乐,盖宽在茶馆谈古论今。他们主动远离科举体系,在艺术与市井中重构生命的意义。这些“边缘人”的存在,证明了功名并非衡量人生价值的唯一标尺。吴敬梓借这些人物传递出一个信念:真正的清醒,不在于对抗制度,而在于在时代的夹缝中守住精神的纯粹。
照见当下的精神之镜
《儒林外史》的深刻之处,在于它超越了具体的历史语境,直指人性永恒的困境。今天的我们或许不再受科举束缚,但“功名”二字依旧以学历、财富、地位等新形态操控着现代人的焦虑。书中范进的疯癫、匡超人的堕落、杜少卿的洒脱,何尝不是当代社会的缩影?当内卷成为常态,当价值判断被数据量化,我们是否也在重复儒林中的悲剧?
吴敬梓在两百年前发出的叩问,至今仍振聋发聩:人该如何在世俗洪流中保持精神的独立?答案或许就藏在那些“不合时宜”的清醒者身上——他们教会我们,真正的功名不在他人眼中,而在内心的澄明与自由。这部小说最终留给读者的,不仅是对封建制度的批判,更是一面照见自我的镜子:在名利与理想的博弈中,我们究竟要成为怎样的“儒生”?
教师评语:
《儒林外史》被鲁迅先生誉为是讽刺小说之最,该书“秉持公心,指摘时弊,机锋所向,尤在士林”。此篇读后感针砭时弊,全文以迷失者,半醒者,觉醒者,照见当下精神之境四个部分层层递进地映照出书中的众生百态与作品背后的讽刺之意。全文结构严谨,条理清晰,见解深刻,实为佳作。
指导教师 童讷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