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stine看到我们很高兴,看上去也足够镇定,但我们看得出来,她也的确受到了惊吓,并始终百思不得起解……很明显,她和William的死毫无瓜葛,但她找不到任何证词来为自己辩解……
“我不知道那个吊坠是怎么来的?”她流着泪说:“那晚我去看我姑妈,回来时城门锁上了,所以我只能找了个谷仓暂时歇息……”
“你没有在谷仓撞见任何人吗?”我问……
“没有……我睡着时,好像听到了脚步声,但却并没有看到什么……”
这就是第二天她在法院出庭时讲的故事……但是,一切都基于她拥有的那个吊坠,而她却百口莫辩……
我对于这个可怕事件的“个人认知”,像一块坠石沉甸甸地压住我胸口……随着检察官、律师一个接一个问题地逼迫Justine,可怜的Justine强忍眼泪的努力挣扎、招架……我再也忍受不了了,飞奔出法庭……
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忙也帮不上……
Justine被判蓄意谋杀,执行死刑……这太令人震惊了!然而,当我和Elizabeth去监狱最后一次探望她时,我们听说她认罪了……
“但是,为什么?”我问她:“你知道你是无辜的!”
“有个牧师来看我,”她简单地说:“他说,如果我不认罪,我就会下地狱……”
在那间潮湿阴暗的地牢,Elizabeth握住那可怜女孩的手,紧紧地抓住它们……
“我不相信你杀害了William!”她说。
“我没有,小姐!”她抽泣着:“我是无辜的,我发誓!”
继而,她转过身,又对我说:“谢谢你,先生!谢谢你始终相信我……”
然后,她步入了刑场……
这么不公平的判决,折磨炙烤着我的内心……现在,两个无辜的孩子躺在坟墓里,我的家庭承受了极度悲痛、孤寂、凄凉,满目疮痍……而所有人,都是我那可恶的“实验品”的受害者……
尽管,我已回到我所爱的人身边,我却无法面对他们,特别是当Justine死后……所以,我时常一个人独处,思忖着复仇,又担心怪兽再次突袭……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被无尽的自责、懊悔吞噬……或许,在家人看来我只是单纯的“难过”而已,所以,他们总是回避讨论“到底发生了什么”……
Elizabeth只跟我提起过一次……当我们某天下午坐马车出游,她说她仍然相信Justine被误判了,而那个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个恶棍还自由自在的潇洒快活着?”她说:“哦,Victor,为什么会有这种人?为什么要像怪兽一样,渴望吸吮对方的鲜血?”
她边说边看着我的眼睛,我想她看到了我无法言喻的万般痛楚……所以,她抓起我的手,试图安慰我,让我平静……
“别太担心,”她温柔地说:“我们的确度过了艰难的日子,但我们还拥有彼此…….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有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又有什么可以打搅我们现在的宁静呢?”
我该怎么回答呢?我该怎么告诉她我担心她的生命安全呢?我不知道!
那次谈话之后,我发现越来越无法敞开心扉跟Elizabeth交流了,我只能选择一个人去爬山……有时,当我凝望眼前的众山一览美景,我会暂时忘却自己一小会儿……后来,我意识到我留在那个悲伤的小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所以我决定离开……我告诉父亲,我需要一匹马,陪我奔赴阿尔卑斯山脉……
我骑了整整两天的马,才到达一个叫Montavert的地方……我在一家客栈歇脚,准备第二天一早登山,这样,或许我可以一个人静静,冷静地独立思考……
攀岩的路漫长而艰难,但我没有雇佣向导……我想要独处,不要陪伴!导游在旁边的话根本无助于平息我焦灼的头脑……
一整天,我都在往上攀爬,越过陡峭的山峦巨石,穿过幅员辽阔的冰天雪川……当我终于登顶时,已筋疲力竭,浑身酸痛……但展露在眼前的俊美娟秀,却浸润了我憔悴的灵魂……一座宽广又孤寂的山谷散布在我眼皮底下,宏伟壮观的勃朗峰赫然耸现……几个礼拜之后的第一次,我的内心涌现出莫名的喜悦……
但这喜悦却很快褪去……
我并不是一个人……只过了一小会儿,我就看到一个身影以超人的速度穿越冰川,向我靠近……那些我费尽全力攀爬的巨石,被它轻松的弹跳蹦过……
我知道,即便间隔那么遥远,我都可以分辨出,那是我的创造物,那个卑鄙的毁了我全家幸福的魔鬼!
当我认出它时,我愤怒地浑身颤抖,我想把它压扁碾碎,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恶魔!”当它靠近我时,我大声尖叫:“你做了这么多坏事,竟然还敢来找我?”
它呆滞的眼睛注视着下方矮小的我,没有作声……
我毫不犹豫地扑向它,燃烧着咆哮的巨焰……但是,它轻描淡写的用那只巨无霸手臂弹指一挥,就把我扫落一边……然后,我第一次听到它开口说话……
“站着别动,听我说……”
“我为什么要听一个像你这样的邪恶的卑鄙小人讲话?”我回敬它……
“哦,你是对的,Frankenstein,我是一个卑鄙小人……但是,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是你!你创造了我,你让我无比痛苦,因为所有人都讨厌我!是你做的,所以你必须听我说!”
“你怪我?”我高呼:“那就让我来终结吧!把创造如此折磨的生命火花一了百了地熄灭吧!”
“听我说,”它重申:“要么听我说,要么我就让更多你爱的人悲惨的离开这个世界!”它极度痛苦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山谷:“当你创造我时,我曾经如此美好,温文尔雅!是残暴教会我残暴……现在,你没有选择,Frankenstein,你必须听听我的故事!”
当然,我明白了,它是对的……如果它活得凄惨,那也是因为我……不论它有多么下流无耻邪恶卑鄙不堪,它都有权说出它的故事……所以,我强压怒火,开始竖起耳朵,聆听它的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