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二次复看完毕,简单写下读后感吧!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杜牧笔下的诗句,曾让我想象过盛唐的浪漫与奢靡,却从未想过这轻飘飘的“无人知”背后,藏着多少小人物的血泪与悲鸣。
马伯庸的《长安的荔枝》,用一颗荔枝剖开了大唐盛世的华美外衣,露出其下千疮百孔的肌理。
故事里的李善德,是长安城最普通的九品小吏。
他像无数现代人一样,背负房贷,谨小慎微,却在同僚的算计中接下“荔枝使”的烫手山芋——要在贵妃生辰前,将岭南的新鲜荔枝运抵长安。
荔枝“一日色变,三日味变”,而岭南到长安五千余里,这几乎是一场注定失败的豪赌。
李善德的困境,像极了现代职场中的“社畜”寓言:高层动动嘴皮,中层踢皮球,最终压垮底层的脊梁。
他计算路线、改良保鲜、协调资源,甚至以命相搏,硬生生将运输时间压缩到11天。
这背后,是无数次实验的失败,是与胡商苏谅的背弃、峒女阿僮的失信,是“一事功成万头秃”的荒诞。
但马伯庸的笔触不止于此。
当李善德最终完成任务,却因目睹沿途百姓的疾苦,选择质问权贵、自毁前程时,他完成了从“工具人”到“人”的觉醒。
正如书中所言:“流程是弱者才遵守的规矩。”
在权力倾轧的官场,规则不过是上位者的游戏,而李善德的愤怒,是对异化人性的反抗,是对“人非工具”的呐喊。
荔枝转运的“奇迹”,实则是盛世崩塌的隐喻。
为了两瓮鲜荔,砍尽三十亩果园,累死无数马匹,榨干沿途驿站。
贵妃的笑靥,成了压垮民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马伯庸用李善德的视角,揭开了盛唐的虚伪:长安的繁华是朱门酒肉,岭南的荔枝是百姓血泪,而连接二者的,是一条用民脂民膏铺就的“贡品之路”。
更讽刺的是,李善德因流放岭南而躲过安史之乱,昔日的“罪罚”成了命运的馈赠。
这“祸福相依”的结局,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热衷功名的世人脸上——所谓盛世功业,不过是一场虚妄的烟花。
读罢此书,最深的共鸣莫过于李善德的“现代性”。
他像极了今日职场中熬夜改方案、为KPI焦虑的普通人;他的房贷、他的妥协、他的不甘,皆是无数人的生存缩影。
而当他怒吼“不干了”时,又何尝不是我们对996、内卷和意义匮乏的无声抗议?
马伯庸借古喻今,撕开了历史与现实的共谋:权力对个体的倾轧、规则对弱者的绑架、宏大叙事对小人物的漠视,从未改变。
但李善德的选择,也为晦暗的世界投下一束光——即使身如蝼蚁,也要守住良知的底线;即便困于系统,也要做自己的“目的”。
合上书页,长安的荔枝香早已消散,但李善德的背影却愈发清晰。
他让我想起加缪笔下的西西弗斯:明知巨石会滚落,仍一次次推向山顶。
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壮,恰是人性最动人的微光。
或许,我们无法改变时代的洪流,却可以如李善德一般,在生活的绝境中劈开一道裂缝,让良知与勇气透进来。
毕竟,再小的个体,都不该是盛世棋盘上的棋子,而是自己生命史诗的主角。
“就算失败,我也要知道,自己倒在距离终点多远的地方。”
——这是李善德的执念,亦该是你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