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海传奇》是一篇生动的民间文学故事,是石柱县民间文学创作不可多得的优秀作品之一,是作者谭方战先生民间文学创作的精华。
小切口大视野,历史钩沉,是该传奇的特色。
渝东南石柱土家族自治县高顶场,是桥头坝场前身。杨永基一家四口,为逃避白莲教白巾军兵难来到高顶场,从此扎根于此。从此,杨家在桥头繁衍生息。到清末民初,家族发达,富甲一方。故事情节就取材于杨家落户桥头坝后艰难的生存状态,涉及多个历史朝代。
嘉庆年间的白莲教兵事,历时九年,使清政府大伤元气,老百姓也不能置身事外。作品也反映了这一史实。
故事中的那些或实或虚的人物,如杨永基、杨太海、王聪儿、王魁、王成礼、副将等人,都不可避免地牵扯进历史事件,受其影响。一个可能终其一生,都只能在高顶场卖炭的杨太海,却阴差阳错地走出那一片狭窄的天地,家事、国事、天下事,仿佛都与他息息相关,融为一体。他就是那个时代芸芸众生之代表。
本传奇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如池塘涟漪,叠推外扩,又如铁圈互套,环环紧扣,我一气读完。
各个情节的铺设,首尾相衔,左右相顾,前后呼应。让情节既合于情理之中,又游走于意料之外,瞄珠弹珠,见招拆招,“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故事情节生动。
这是作者深刻领悟文学“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创作基本要求。
作者在描写人物时,因为要反映时代背景,因此不太注重外表的细节描画,偏重于强调通过人物动作、语言、心理活动的综合表达,来展示人物个性,从而表现世事无常、人性易变的不确定性和不可捉摸性。这也是民间传奇故事需要进一步把握的问题。
这些人物,除管厨的猴三算是恶人之外,就没有一个是因固化思维界定的“好人坏人”“善人恶人”。他们只是在各自人生的“喜怒哀乐忧思惧”之中,正常也失常地、变动不居地追寻自己的愿望、诉求,习性习惯随遇而安,林林总总。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事一情,无法用一刀切或二分法,来截然划分其好坏、正邪、善恶、光明与阴喑。但他们至少都算不上是坏人恶人,是一个动荡的特定时代下的真实写照。
该篇民间故事,在描写语言、行为、环境、心理等方面,有值得肯定的地方。
比如, 向才全心子一砣,就像雷公虫在爬。他的脑中反复萦绕着一个像老鹰盘旋的念头:“这个梁子,狗崽崽你,是跟我铆上啦。” 他有个习惯性动作,时不时地双手叠握成拳,折响五指关节,一副想揍人的动态。这样的神情描写还是贴切的。如蒙在鼓里的杨太海,哪曾知道,他竟是别人一块挂卖的俏肉,买卖有实价,就是不出货。这样的境遇,也是符合当时社会的真实情形。
本故事中有一些环境描写也是成功的。比如“夜阑人静,除了鼻鼾声让天上的星星眨眼,监狱内的老鼠都打熟盹了。”“的确,隔天,丰都街上风言云语全城飞:乱坟冈,野狗争抢尸肉在打架,嚎叫得凶。”“阳光斜穿进窗孔形成的光柱,让尘埃泛滥,无序而活跃。柴块和蜘蛛网,也灰蒙蒙的。那只调皮的大蜘蛛,吃饱了,在银丝网上跳蹦极,他熟悉又陌生。”“杨太海被拴在客栈外的木柱上等候衙卒吃饭,变相示众。管家也是得意洋洋,当面跟杨太海说:敢得罪我家老爷?活得不耐烦哈!好好去班房醒醒脑壳。”
笔者之所以向读者推介《杨太海传奇》这一篇民间传说故事,是因为民间文学在当地比较脆弱,沉下心来搞创作的人非常少,研究历史文化者寥寥无几,能写出这样的短篇小说者,更是凤毛麟角。所以,这一篇民间故事就显得格外引人关注。
作者谭方战先生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毕业于南充师范学院历史系专业的高才生,对石柱中学的历史做过深入研究,是一位极具潜力的历史文化爱好者。
随着全县乡村振兴的推进,石柱民间文艺家主动积极响应,到桥头镇、西沱镇等采集民间传说故事,颇有收获。
谭方战先生利用暑假,冒着酷暑,在没有任何资助的情况下,自掏腰包,到桥头镇瓦屋村体验生活两个月。在此期间,他悉心研读《桥头乡志》(罗洪斌编撰),收集家谱家训,采访当地老人和民间艺人,被桥头镇丰富的传统文化所吸引,创作了一些较为成熟的作品,《杨太海传奇》是其中的优秀成果。
可喜的是,《杨太海传奇》被重庆晚报夜雨副刊相中,整版全文刊发,这在石柱还是首次。这是对作者辛苦创作的肯定,也是对石柱本土民间文艺工作者的鼓励。我相信,也期待,该作品在受到读者青睐的同时,会涌现出更多民间文艺爱好者,涌现更好的民间文艺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