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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 诵读汪曾祺》读后感

2022-01-11 08:21:26  本文已影响人 

《乡愁 诵读汪曾祺》读后感


吴祖丽

2020年,是汪曾祺诞生100周年,高邮通过江苏文艺出版社出了这本书,并且同时发布有声读物。后记里有这样一句,不负他文字里的乡愁。虽然是篇很官方的后记,但是这句话还是有些感动到我。

这本书分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生于高邮。第二个部分,口腹乡情。第三个部分,同行同路。收录三十八篇散文随笔,四篇小说,内容皆围绕故乡的水,草木花卉,食物,亲友故交。其中很多篇章,收录在其他作品集里,曾经反复阅读过很多遍,比如我的家,花园,夏天,葡萄月令,多年父子成兄弟,异秉,受戒等。

拿到这本书,我认认真真的从头至尾读了一遍。末了要写读后感,依然觉得有点难。汪曾祺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家之一,我写散文的时候不知不觉会有模仿他的腔调,文字营造的氛围,邯郸学步。故而心理距离上特别近,潜意识里,他是邻居,是师长,更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正因为这样,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

下面,我试着从三个方面,谈谈阅读这本书的感受。

一是其言。谈汪老可能都绕不开他的语言。因为他的语言极富特色,不仅仅是高邮方言那么简单。他自己在《自报家门》中说得很明白,语言的美不在一个一个句子,而在句与句之间的关系,包世臣论王羲之的字,看来参差不齐,但如老翁携带幼孙,顾盼有情,痛痒相关。好的语言正是如此。汪曾祺的语言看似朴实,但他的朴实,是来自苦心孤诣的锤炼,是精雕细琢之后的冲淡。毕飞宇有篇讲稿,评论《受戒》的,在很多场合讲过。关于语言,他说,汪曾祺身上的包浆,汪氏语言所特有的包浆。这个包浆就是士大夫气,就是文人气。它悠远、淡定、优雅、暧昧。那是时光的积淀,这太迷人了。

这样的语言,有作者的积淀,修养和脾性在里面,轻易是学不来的。甚至,有汪迷说,想摘录他作品中的好句子,都是很难的。我很能理解,好的作品就是这样,不是华丽夺目的词语。

这里试着摘录一些。

夏天的花里最为幽静的是珠兰。

牵牛花短命。早晨沾露才开,午时即已萎谢。

我的脸上若有从童年带来的红色,它的来源是那座花园。

他喜欢短句子,如日本的徘句。简洁,安静。短句,和长句,交错呼应,产生优雅的韵律。比如《受戒》的开头。

明海出家已经四年了。

他是十三岁来的。

两个短句子,就是开头两段。 非常意味深长的两段。 

二是其文。我以前有点偏见,觉得白话文运动之后的那一代作家都比较传统,写作上也因循守旧。后来书读的多了一点,才发现自己是井底之蛙。鲁迅的某些小说极具探索意识,张爱玲的小说也有很多西方的元素。汪曾祺在《自报家门》说到他的短篇《昙花 鹤 鬼火》夹带着意识流的片段,我特意把这篇小说找出来看了一遍,小说是关于一个少年认识世界,体会爱与孤独的故事,他遇到三样东西:邻居老人送的昙花,旷野里的鹤,以及下学路上遇见的鬼火。

“于是李小龙有了两盆昙花。

一盆在他的床前,一盆在他的梦里。”

“世界上的诗人们,你们能找到李小龙的鹤么?”

还有他下雪天看到的一条红色的河流。都有意识流的东西在里面,他喜欢普鲁斯特,伍尔芙,大概受二者影响。

他对小说有相当独特的见解,他说,我们宁可一个短篇小说像诗,像散文,像戏,什么也不像也行,可是不愿意它太像个小说,那只有注定它的死灭。我们那种旧小说,那种标准的短篇小说,必然将是个历史上的东西。这本书收录的小说《异秉》,看似行文散淡,却布局精巧,用词简洁,开篇即写了一个叫王二的人,他渐渐红火起来的生意,保全堂,写到保全堂里的人,写到陶先生和陈相公。这些市井和日常的描写,都是不动声色的铺垫,分寸感把握得非常好,最后关于异秉的叙述对比强烈,震动人心,幽默会心里有难言的辛酸,同时暗含着某种隐喻。

三是其人。文品和人品往往不相一致,比如郭沫若,比如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奈保尔,媒体评价他,除了文学写作,奈保尔就是一个魔鬼。但是汪老是我看到的表里相当和谐的一个作家。他深受儒家思想熏陶,我常常想,儒家思想实在是中国知识分子的宗教,它可以让知识分子安顿内心,达到和谐。知乎里有相帖子很热,标题即是,汪曾祺是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什么叫士大夫?士大夫是指当官有职位的人,也指没有做官但有声望的读书人。士被认为是一种人格标杆,有学问,有操守,有声望,品德高洁。读汪曾祺的书,我老是觉得他是一个脾气很好,有情趣,懂生活,深谙人情世故。一个人的性格或者品行的养成,有很多原因,可能家庭环境是其一。在《我的祖父祖母》,以及《我的父亲》,《我的母亲》等散文中,我们看到汪老出生书香门弟,祖父中过拔贡,家里有药店田庄,祖母是谈人格的女儿。父亲简直有点像沈三白,会画画,会写字,会刻印,会乐器,会做风筝等各种精巧玩艺,而且重情重义,他们是多年父子成兄弟。生母去世早,两个继母,并没有张爱玲那样的后妈带来的烦恼和痛苦,居然相处融洽。

可能就是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虽然经历过抗战,被打过右派,他依然是汪曾祺,不会变成鲁迅。当然中国不需要两个鲁迅。毕飞宇说,我们看不到他的壮怀激烈、大义凛然,也看不到他“批判的武器”与“武器的批判”。他平和、冲淡、日常,在美学的趣味上,这是有传承的,也就是中国美学里头极为重要的一个标准,那就是“雅”。什么是“雅”?“雅”就是“正”。它不偏执,它不玩狂飙突进。“正”必须处在力学的平衡点上,刚刚好。不偏不倚、不左不右、不前不后、不上不下、不冷不热、不深不浅。“雅”其实就是中庸。“中庸”是哲学的说法,也可以说是意识形态的说法。毕飞宇的观点,这又归结到儒家传统上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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