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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贾平凹《秦腔》有感

2021-07-22 08:11:56  本文已影响人 

读贾平凹《秦腔》有感

文/freda

到底什么原因促使我读贾老的这本书,我大概已经忘了,可能是和朋友谈论时有感于作品知识的匮乏,也可能是对来学校进行演讲的贾老的敬仰,更或者是对于自己从高中一直嚷着要读贾老书而一直没读的羞愧,总之,在6月的一天,我开始读这本书,前后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读完了《秦腔》这本书,中间也曾多次放下,幸而又多次捡起。

《秦腔》到底讲了什么呢?

《秦腔》从疯子“引生”的视角来书写陕南村镇在时代转型变革中的浮沉,以“秦腔”为线索来隐喻陕南浓厚的民俗文化气息,追忆作者故去的家乡。正如贾平凹在《秦腔》序中说,“为故乡树一座碑子,要主动接受父老乡亲的检阅”。说起“秦腔”,它不仅仅是一种地方曲艺,用陕西话来说,它还代表着一种精神气、包含着陕西人文化认同的骄傲和迷恋。清风街上音乐起,秦腔一隅无人寄;街角平地歌舞兴,滩涂淤地无人应。《秦腔》中明暗两条线索交织,明线正是作为陕西文化特色的“秦腔”面临没落、失传的危机;暗线则是受现代化经济变革的冲击,老一辈的农民在经历撕裂土地的阵痛,而年青一代的农民则在逐步地逃离土地,走向城市生活,逃离农村,从而不可避免地造成人性的失格、秩序的混乱。三十年里,清风街以白家和夏家两大户以及芸芸众生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真实而生动地再现了中国社会大转型给农村带来的激烈冲击和变化,加上农民与土地、民俗文化之间的难舍情怀,土地的流失,清风镇上人们的勾心斗角,给农民带来的心灵惊恐和撕裂。谈到用文字来记录家乡变革的小说,我们会想到鲁迅笔下的鲁镇、莫言笔下的高密东北乡,当然也离不开贾平凹笔下的清风街。清风街的时间是静止的,三十年来夏天义对土地的热爱从未改变,清风街的时间又是流动的、弯曲的,在这弯曲的时间里,中星、君亭、夏风也都屈起了手脚,弯起了脊背,适应这弯弯曲曲的时间长河。

为什么文学大家习惯用一个“疯子”的视角来构筑自己的文学作品呢?世人看来,引生是疯子,一个疯子爱上美貌与才华并存女子——白雪,这无疑是痴心妄想。而夏家老一辈对清风街历史演进的阻隔又何尝不是像引生一般痴心妄想呢?“疾病一旦与文学挂钩,它便不再是疾病本身,隐喻的思维方式赋予了它丰富的社会文化内涵。”鲁迅的《狂人日记》在惊疑、不安、持续不断的折磨中把小说推向高潮,又比如辛格的《傻瓜吉姆佩尔》,傻瓜帮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老婆养娃娃,最后看着她死去。这些“疯子”、“傻瓜”式的叙事视角引领读者关注不寻常人的内心世界,凸显其社会环境的险恶,借以表达麻木的讽刺,达到黑色幽默的效果。引生的“疯”体现在他有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他的思想与智慧是纯粹的、超前的,他哲人般的思想被禁锢在无法控制的躯体中,他以清醒者的姿态俯瞰着清风街的变幻与衰落。引生不着边际的言行超出了常人的规范,加之与政治制约的“疯子”形象,被当作现实世界的“不被理解者”。作者利用“傻子”的视角,在对清风街客观冷峻的呈现下,其情感和判断被隐匿了。村落在时代的车轮中变迁,中间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美好世俗伦理被打破,鸡鸣狗盗、骄奢淫逸频发,作者的态度和情感寄寓在这些客观化的叙事中。

在清风街变幻与衰落的过程中,不得不说几个代表型人物,这些人物都或多或少地推动着、影响着清风街的未来。夏君亭、夏风是夏氏家族中比较有出息的一代,君亭靠挤掉秦安当上了村书记,在村委选举、税费管理方面确实展现了不凡的政治手腕,为清风街的老百姓也干了实事,比如承包果园、允许开设村集市场,他为人灵活,会来事,会办事,却也靠着耍心计害惨了厚道老实的秦安。夏风是个有争议的小说人物,他是清风街里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并且是省城有名的作家。他好像是一个万花丛中的风流才子,与灰暗沉闷的农村格格不入,他从清风街的众生百相中吸取写作的素材,但却没有触及对人情人事的痛惜与不舍,只称得上是一位文字记录者。狗剩勤快,天天拾粪,到头来清风街的人家数他日子过得最苦。丁霸槽凭借着承包砖厂和酒楼赚来的钱在外面找了个相好的,村会计上善和妇女主任金莲勾搭偷情,封闭的清风街在开通街市和兴办酒楼后,形形色色男男女女积聚在一起,干着以前几乎不会干的事情。庆玉为了自己的欲望,抛弃自己的妻子,娶了不守妇道的黑娥。以夏风、白雪为代表的才子佳人式的爱情最后以夏风的冷漠为终结,“重男轻女”的思想使得夏风抛弃了自己的女儿,以“可能不再回清风街”的感叹结尾。众生众相似乎都在变,但又有些人没变,夏天义一生坚守自己的土地,坚守着宗族村落大家长的责任,佝偻的身躯藏不住火热的心,但终究败给了时代的滚轮。夏天智坚守着读书人、教书人的傲气与骨气,誓死捍卫着作为陕西人文化血脉象征的秦腔,可是终究摆脱不了病痛的折磨,小说通过农村青年一代和老一辈在生活选择、土地、传统文化、世俗伦理上的态度对比,表达了对农村未来何去何从的担忧。

“树一块碑子,并不是在修一座祠堂,中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强大,人们从来没有像今天需要活得儒雅,我以清风街的故事为碑了,行将过去的棣花街,故乡啊,从此失去记忆。”贾老笔下的清风街结束了,生活过的故乡——棣花街也将失去记忆,可那千千万万个经历社会转型的农村仍在存续着,甚至于现如今也在持续着,树碑不是为了后人的瞻仰,而是作家对于现实状态和传统文化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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