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小说读书笔记·《皮氏见闻录》
	
	题解:《皮氏见闻录》,又名《皮氏见闻》,或简作《见闻录》。五代文言笔记小说集。皮光业撰。陈鳣《续唐书经籍志》卷十九小说家类著录:“皮光业《皮氏见闻录》五卷。”《郡斋读书志》小说类著录《皮氏见闻录》五卷,《文献通考》入小说家类,记五卷。《崇文总目》入传记类,作十三卷。《通志艺文略》杂史类著录十三卷,《宋史艺文志》亦作十三卷,入小说类。清顾榱三《补五代史艺文志》亦作十三卷。原书已佚,宋代类书中偶有征引,如《资治通鉴考异》卷二十一引“崔慎由”条,卷二十五引“二年正月,张郁陷常州”条,且司马光引《皮光业见闻录》以纠《新纪》之失,见三月“丙申,车驾至兴元”条。然按以《见闻录》为书名者,唐宋间涉数种,佚文存有若干,多系他书,难以实信。
	作者简介:皮光业,字文通,号鹿门子,先世为襄阳竟陵人。父日休,有盛名,唐末为苏州军事判官、太常博士。光业生于姑苏,十岁能属文。及长,以所作谒武肃王,与沈裕、林鼎同辟幕府,累官浙西节度推官,赐绯。天宝九年,王欲通诚于梁而难有其人,且中隔淮南,椒绕道为苦,于是吴越王谬遣浙西安抚判官皮光业,自建、汀逾虔、彬,越潭、岳、荆南入贡。梁均王大喜,加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王开府置官属,特赐光业进士及第,仍賜秘书郎,授右补闲内供奉使,兼两浙观察使。贞明中,淮人来求好,命光业聘之。及还,赠钱三百万,复禁其出,且曰:“可以市易。”光业曰:“我使介也,岂贾竖也丨”乃委置而去,淮人急载随之。晋髙祖天福二年,元璀复建国,拜光业丞相,与曹仲达、沈裕同日受命,凡教令仪注,多其所定。八年二月丙辰卒,年六十七,谥贞敬。尹洙《大理寺丞皮子良墓志铭》曰:“曾祖日休,避广明之难,徙籍会稽。及钱氏王其地,遂依之。官太常博士,赠礼部尚书。祖光业,佐吴越国,为其丞相。父粲,元帅府判官。归朝,历鸿少卿。初,尚书以文章取重于咸通、乾符世,降及丞相、鸿炉,皆以文雄江东,三世俱有编集,总百馀卷。”光业有《皮氏见闻录》十三卷,《妖怪录》五卷,《启颜录》六卷,《三馀外志》三卷。其事迹,《吴越备史》卷三有载,且吴任臣《十国春秋》卷八六有传。
	内容概述:《皮氏见闻录》一书,大抵记神怪事。光业少时,尝梦亭上偶人皆列拜,觉而自负。又旅游会稽,有神降于里巷。光业往视之,神遂不语,及去,众诘之曰:“皮秀才来,神何不语?”答曰:“皮秀才此土地主,我小神不当见之。”至是果验。后梁主选武肃子传珍为驸马都尉,命光业如京师。及回至靖海,光业舅氏滕文规为山阴令,日頃,遽见黄衣吏报曰:“皮补阁今日已及靖海。”文规诘之,吏遂失所在,其异征之事多此类。故《郡斋读书志》曰:“五代皮光业撰。唐末为余杭从事,记当时诡异见闻,自唐乾符四年,迄晋天福二年。自号鹿门子。”
	鉴赏:《皮氏见闻录》:一部自我神化的乱世笔记
	《皮氏见闻录》以其鲜明的个人色彩,在五代笔记小说中占据了独特的一席。它虽以“记当时诡异见闻”为旨,但其核心叙事却往往围绕作者皮光业自身展开,使得这部作品在记录怪力乱神之余,更成为一部精心构建的个人命运预言书。
	书中记载的数则异事,如梦中偶人跪拜、小神不敢与语、黄衣吏预知行踪,无不指向同一个主题:皮光业乃天命所归、神鬼共钦的非凡人物。这些故事并非客观的社会见闻汇编,而是带有强烈主观意图的自我神话。在皇权旁落、藩镇割据的乱世,士人阶层急需寻找自身合法性与安全感的象征,而将自己与神异征兆相联系,便是一种有效的身份建构与文化背书。因此,《皮氏见闻录》的价值,不仅在于它“记神怪事”的内容,更在于它揭示了动乱年代中,一个知识分子如何利用叙事来确认并宣扬自身价值与社会地位。
	同时,这部笔记的时间跨度——从唐乾符四年至后晋天福二年——覆盖了唐末至五代初期最剧烈的社会动荡期。在这样一个“礼崩乐坏”的现实世界里,记录“诡异见闻”或许不仅是猎奇,更可能是一种认知和解释混乱时局的方式。当现实秩序失控,超自然的叙事便成为理解与应对巨变的一种心理慰藉与逻辑补充。
	作者自号“鹿门子”,此名源自唐代隐士皮日休,此举亦暗示了其承袭家学、兼具隐逸与入世的双重文化身份。综上所述,《皮氏见闻录》是一部将个人命运叙事、时代集体心理与神怪记载熔于一炉的文本。它让我们看到,在历史的裂隙处,文学如何成为个人确立存在意义、时代寻求秩序隐喻的重要工具。
	诗评:少时尝梦人列拜,觉而自负记神怪。旅游会稽有神降,光业往视神不语。
	诡异见闻集一书,命名《皮氏见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