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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行》读后感

2024-04-23 09:43:56  本文已影响人 

《白夜行》读后感


1

     1973年,大阪的一栋废弃建筑内发现了一具男尸。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至此埋下了种子。后面一个个人物的死亡、离场,都和这次案件有道不明的关系。

     那时,桐原亮司和西本雪穗还是两个孩子。桐原的母亲与自家当铺雇的人在家里偷情,于是桐原独自跑到废弃大楼的通风道里玩耍,却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对好友雪穗实施侵害的不堪一幕,扭曲的惊惧与愤怒使得11岁的他用长剪刀刺死了自己的父亲。之后,雪穗的母亲也“意外死亡”,随后她被独居的优雅女士唐泽礼子收养。没有了完整家庭的少男和少女,只能做彼此的太阳,别人都能在阳光下跳舞,唯独他们要在白夜下赶路。没有家庭温暖的二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前途,也为了不让自己的罪行被发现,用尽各种手段把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一除掉。两人用不同的方式伪装自己:雪穗出现在阳光下,在公众面前她是一个优雅、美丽、聪慧、光芒四射的大家闺秀,没有人了解她的本性;桐原则隐藏在黑暗中,隐藏自己的身份和身世。19年后,警察终于查明了真相,而在即将抓捕到桐原时,他纵身一跃自尽,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雪穗,却也熄灭了雪穗生命中唯一一盏明灯。从那以后,她将永远活在黑暗中。

2

     东野圭吾并没有像传统悬疑小说一样塑造缜密的推理、完美的破案过程、大快人心的结局,很多情节到最后都没有解释。别的作者解谜,而东野圭吾设迷。观众无法知晓,雪穗到底有没有谋杀他的亲生母亲,也无法知晓雪穗和桐原是怎么联络的,毕竟他们俩从来没有同框出现过。如果说传统的侦探小说喜欢让侦探一一揭晓所有细节的谜底,让人感到恍然大悟,那么东野圭吾就像让我们去做自己的侦探,自己断案,自己判案。

     而给我们留下巨大想象空间的不只是犯罪的过程、作案手法等等,还有故事中的人的未来。他们有的受到了雪穗和桐原的伤害,有的被雪穗纯良无害的外表所欺骗,看不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江利子曾是雪穗最好的朋友,她发自内心地喜爱和拥护雪穗,却也逃不过雪穗的背后捅刀子。因为雪穗的伤害,江利子又重新变得自卑、敏感,她将自己蜷缩在阴影里,再也没有勇气在阳光下生活。将来,她要怎么样面对雪穗?怎么面对过去的伤害和来自社会的怀疑猜测?她又是否能走出阴影,重新获得自信?康晴是雪穗的第二任丈夫,他被雪穗表面的善良和能干所蒙蔽了,被雪穗耍得团团转,当老刑警试图告诉他雪穗的本性时,完全无视他的警告。在这之后,他又要怎样带着老刑警的警告和猜测,去面对自己的妻子?是否在某个瞬间,他也会动摇,觉得妻子有些许不对劲,或者发现雪穗过去的罪恶行径?而雪穗在丧失了生命中唯一的光亮之后,又该如何继续活下去?

     作者将一切都戛然而止了,但是生活不会停止。故事中的人,将继续在故事中挣扎地活下去。

3

     《白夜行》的结局仅一句话,戛然而止却又振聋发聩。结局中,桐原为了保护雪穗,从楼上一跃而下,将剪刀插进了自己的心脏。受到惊吓的众人乱成一团,而雪穗没有表现出丝毫惊慌,也没有表现出面对死亡的悲痛,只是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有人说雪穗太狠心,居然毫无反应,就这样转身走了,但是我认为恰恰相反,这是雪穗人生中最大的悲痛。雪穗的人生就是一场戏,她一直在演,一直在伪装,唯独在桐原死的时候,她过于哀恸,甚至丧失了伪装的能力。如果她真的不在乎桐原,那么此时此刻她应表演出一个正常人在看到别人自杀时的反应,惊慌、害怕,但是她没有。平日里的美丽、优雅、得体的小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无表情、如行尸走肉般的幽灵。因为她生命中唯一的光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漫长而无尽的黑暗。

     日本作家非常善于描写那种无法言说的绝望。“只希望能手牵手在太阳下散步”,一个美丽的愿望,最终在生活的摧残下支离破碎。这两个在扭曲的原生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没有收获足够的爱和重视,只能互相依靠,把对方视作自己生命的意义。在成长中他们逐渐扭曲,用卑劣的手段去除掉路上的绊脚石、看不顺眼的人,从被伤害者转为了施暴者。

     飞的再高,白夜依然笼罩。童年阴影的乌云下,没有太阳,这注定是他们一生无法逃脱的黑暗。

4

《白夜行》的另一个巧妙之处在于,先是通过一个个案件渲染雪穗的恶,当观众对她的憎恨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时,突然笔锋一转,揭露出她伤痕累累的童年。她曾经也是受害者,她也是出于被迫而反抗。没有批判和指责,只有不动声色的讲述,将空白留给读者,将判断和评价也留给读者。蒋勋曾经说过,一个好的作者,不会只写一个人可恨,他也会让人看到他的可怜之处。该怎么评判雪穗,或许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答案,这也是作者想要的效果。

在阅读《白夜行》的过程中,我们的憎恨逐渐积累,在恨达到顶峰时,她惨痛的过往经历突然被恶狠狠地撕开,血淋淋地呈现在我们眼前,于是恨意骤然崩塌,无处发泄,取而代之的是洪水般的哀伤同情,还有一种无法喘气的窒息。仿佛这是一场盛大的庭审仪式,所有人都将审判的目光射向雪穗,用恶毒的言语咒骂她的残忍,将攥紧的拳头砸向天空,突然,雪穗的过去经历像是晴天霹雳,让在场所有人被沉默笼罩,于是那冰冷的审判的目光转向了你。

我们该怎么评价雪穗,也是对我们自己的审判。

5

     正义与复仇,并不像童话故事里那么简单。雪穗报复了侵犯她的人,除掉了自己的母亲,“正义”得到了伸张。但是,一次罪行,要用更多的罪行去掩盖,去填补。随之而来的,是永无止境的仇恨,以及嫉妒。为了忘却被恶魔侵害的童年回忆,为了永远摆脱贫困、低下的身份,她不择手段地向上爬。嫉妒是那个绿眼睛的恶魔——雪穗嫉妒一切,比她富有的人,比她更出风头的朋友,比她更优秀的人。于是她不惜把自己变成恶魔,变成原本伤害她的人的样子。每作案一次,她都要收割他们的灵魂;但是每伤害一次别人,她也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

     雪穗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向往白昼。但是,为了得到白昼,她选择坠入黑暗。

     而人生是一部黑白灰的电影,除了黑白,还有中间地带。我们每个人都在这个黑白灰的世界里狂奔,心向着白,欲望却把我们拉向黑暗。

     《白夜行》或许是一个警钟。当我们在灰色地带迷失了方向,当我们的内心被欲望蒙蔽,又是否能找回原来的方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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