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墨较多的人物有六个:
麦克唐纳,屠夫十字镇的创建人,倒卖牛皮发家致富。
安德鲁斯,主人公,哈佛大学三年级学生。如果顺利毕业,安德鲁斯应该会随大流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按部就班的升职加薪、结婚育儿......一眼望得到头的人生兴许是每一个年轻人都抗拒的存在。安德鲁斯的反抗就是离开自己熟悉的生活、城市,决心投身至旷野中以期能寻找到自由、美好或者希望。于是为了找到父亲唯一认识的在西部开创天地的人——麦克唐纳,安德鲁斯来到了屠夫十字镇。
米勒,老练的猎人,坚定执着,经麦克唐纳介绍给安德鲁斯,两人达成协议,组队去到只有米勒才知晓的绝地,捕猎在那可能存在的野牛群,割取牛皮运回屠夫十字镇贩售给麦克唐纳。
霍格,米勒的追随者,宗教信仰者,右手因曾经遭遇暴风雪被冻死而残缺,此次也追随米勒加入屠牛队,负责驾马车运物资和牛皮。
施奈德,米勒找来的剥牛皮的高手,性格乖张叛逆。
弗朗辛,屠夫十字镇的一个妓女。
安德鲁斯、米勒、霍格、施奈德四人组成屠牛小队,载满物资,向人迹罕至的山谷出发,经历了些磋磨,如愿找到了野牛群。到这之前的情节都平平无奇,看到几人进山前就因为太无聊搁置了一段时间。实在是没有半途而废的看书习惯,准备硬着头皮看完的。
但进入屠牛阶段故事渐入佳境,从米勒专注地瞄准、上膛,有节奏的射击开始,无以名状的虚无开始弥散开来,整整二十五天,米勒陷入机械式的屠杀,三四千头野牛群锐减至两三百头,遍地都是被剥了皮的野牛尸骨,我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紧张,转而麻木,继而烦躁。当米勒坚持要对仅剩不多的几十头野牛赶尽杀绝时,我的心脏好似被狠狠地捏了一把,想要咆哮骂娘,几乎是和施奈德一样崩溃:
“那又怎么样呢?”施奈德带着哭腔说道,“那他妈的又怎么样?让一些野牛逃掉又不会要你的命。”
可即便是这样米勒仍然坚持,就在这时天空飘下了一大片雪花。因为被麻木烦躁牵动心绪,都没有注意到在这二十多天里关于天气逐渐转凉、白天越来越短的铺垫,所以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把我也打蒙了。我的心情跟着安德鲁斯一起紧张、无助、不安.....在安德鲁斯蜷缩在牛皮里渐渐迟钝、进入睡眠时才放下心来。
几人靠着牛皮在突袭的暴风雪下活了下来,由于山谷出口被雪堵住,几人被困山谷一整个冬天,六个多月后春暖花开才得以出谷。他们决定先运回一车牛皮,其余的等下次,不想在就要达到小镇前被激流中的横木打翻,施奈德和牛皮被瞬间冲走,更离奇的是他们回到十字镇,却发现镇上早已荒废,原来牛皮市场已经终结,他们搭上命获得的牛皮没人需要了,米勒发了疯地放火烧了十字镇。
在故事的结尾有一段描写很有意思。
让自己感到恐惧的正是那天在黑暗中,麦克唐纳在他自己睡觉的房子里,站在摇曳的灯光下所说的虚幻;正是安德鲁斯看到的,并且想要告诉弗朗辛的霍格眼神中蓝光闪闪的空洞;正是就在马蹄踏烂施奈德面孔之前他对河流投下的蔑视眼光;正是在山中面对狂风暴雨时米勒脸上呈现的茫然坚韧的表情;正是霍格转身离开大火、随着米勒消失在黑暗中时眼中闪烁的空虚;正是焚烧牛皮的大火中麦克唐纳疯狂追逐米勒时脸上流露出的绝望;正是弗朗辛熟睡时在枕头上松弛呆滞的面庞。
我反复琢磨了很久这段话到底什么意思,写得不是很明白,倒像是某种隐喻。于是重新梳理了下,姑且就当这是隐喻吧:米勒象征着人性的坚韧,机械式地射击和屠杀代表着重复枯燥生活的“我”;霍格总是《圣经》不离手,应该象征着信仰,在被困山谷时,霍格每天都翻阅《圣经》度日,代表着“我”在灾难面前需要信仰支撑;施奈德总是唱反调,而且总是和米勒唱反调,并且喜欢嘲讽霍格,明显是象征反叛的那部分“我”;弗朗辛应该是纯肉欲的“我”;麦克唐纳差不多属于是我期望成为的“我”或者可预见的未来的“我”。把这几个人合而为一体,安德鲁斯的人物形象就具体起来了。
这个故事也说清楚了。
所以“我”所恐惧的,是经历一些磨难后“我”隐约察觉到,成功也是一种虚幻,信仰在实质性的灾难面前也会陷入空洞,自身反叛精神的消磨殆尽......等等,这一切都可以归结为虚无,当“我”拼命反抗虚无后得到的仍然是虚无。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本书才算配得上“绝佳”的评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