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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人论》有感

2021-02-21 09:14:08  本文已影响人 

读《人论》有感

德国哲学家恩斯特·卡西尔(Ernst Cassirer,1874一1945)的著作——《人论》自从1985年首次被甘阳先生翻译以来,至今已有数个译本刊行,它不仅在哲学界产生了持续的影响,也为其他学界所津津乐道,坊间关于该书的文章著作也为数不少。靳希平先生说,“卡西尔是惟一一位在当代中国哲学文化中有着现实影响的新康德主义思想家”,这种现状在很大程度上归因于《人论》一书的广泛传播。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人论》几乎就是整个卡西尔哲学的象征。

  这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呢?许多读者都对其进行了各种版本的解读。起初看到书名时我马上望文生义(估计像我这样的读者不在少数吧),以为这是一本研究“人学”的书。可是什么是“人学”呢?有人质疑这门学科的合法性。也有人说,这是一本关于“文化哲学”的书,它的副标题已经告诉我们,这是一个“人类文化的哲学导论”,况且该书下半部分所讨论的的确是我们习惯称为“文化”的各个方面,如神话、艺术、历史和科学。但是“文化哲学”同样要面对上述的合法性质疑。当然还有其他的回答。尽管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始终不甚清楚,也没有达成共识,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人们对它的“各取所需”式的解读。面对各种版本的解读有学者提出担忧:由于这种“各取所需”式的解读方式,读者往往只为书中那些精辟的结论所吸引,而忽略了这些结论的论证环节,《人论》的内在思想结构往往被视而不见,被当成了一个由讨论各种不同话题的篇章所组成的文集——而这恰恰是卡西尔写作该书时所担心的。有学者也点明:《人论》简明扼要的语言风格一方面使它成为一个广受欢迎的哲学读本,同时也使它在一定程度上难免被庸俗化的命运。虽然学者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但是在我看来读书就应该提倡“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式的文本解读,要有包容性和开放性,能够让读者各抒己见、畅所欲言。这本书中最令我感兴趣的是“人是符号的动物”这一部分,以下是我的粗浅认识。

  卡西尔开篇就说,“自我认识乃是哲学探究的最高目标——这看来是众所公认的”。卡西尔从哲学的内省方法开始他的哲学考察,他认为:“从人类意识最初萌芽之时起,我们就发现一种对生活的内向观察伴随并补充着那种外向观察。人类的文化越往后发展,这种内心观察就变得越加显著。”这种倾向一直导致了苏格拉底的那句名言:认识你自己!卡西尔认为,在苏格拉底那里,惟一的问题只是:人是什么?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绝不可能用探测物理事物的本性的方法来发现人的本性,相反要诉诸辩证法,在对话中寻求人的本性。真理不再是某种现成的东西,而是一种辩证思想的产物。卡西尔说:“因此,真理不像一种经验的对象,它必须被理解为是一种社会活动的产物。在这里,我们获得了对于‘人是什么?’这一问题的新的、间接的答案。人被宣称为应当是不断探究他自身的存在物一一一个在他生存的每时每刻都必须查问和审视他的生存状况的存在物。人类生活的真正价值,恰恰就在于这种审视中,存在于这种对人类生活的批判态度中。”依此人就可以被定义为:人是一个对理性问题能给予理性回答的存在物。卡西尔认为,这个答案在某种程度上被沿袭下来并成了一个经典的答案,它深刻地影响了后世的哲学,以至于奥勒留、奥古斯丁以及帕斯卡尔等人对人的看法都或多或少受到这一答案的影响。但是同时,尼采、弗洛伊德和马克思等人却试图从人的非理性出发回答“人是什么?”的问题。卡西尔说:“由于这种发展,我们近代关于人的理论失去了它的理智中心。我们所得到的只是思想的完全无政府状态。”卡西尔把这个无中心的状态标示为一个真正的危机,并认为,各种思想的对立不仅仅是一个严重的理论问题,而且对我们的伦理和文化生活的全部内容有着急迫的威胁。

在卡西尔看来,有必要修正和扩大对人的定义,以修正理性主义传统对人的定义的偏颇之处。理性能力虽然是人类固有的特性,但是对于理解人类文化生活形式的多样性和丰富性来说,这个名词却是不够的。比方说,神话虽然不能被看作是一大堆原始的迷信和粗陋的妄想,而应该被看作是具有系统和概念的形式;但是,我们决不能赋予神话结构以理性的特征。同样,语言也不能被简单地看作是理性的甚至是理性的源泉,因为除了概念语言还有情感语言,除了逻辑语言还有诗意想象的语言——语言的最初并不是表达思想和观念,而是表达情感和爱慕的。由于所有的文化形式都是符号形式,因此“我们应当把人定义为符号的动物(animal symbolicum)来取代把人定义为理性的动物(animal rationale)。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指明人的独特之处,也才能理解对人开放的新路——通向文化之路。”卡西尔进一步论证说:“符号化的思维和符号化的行为是人类生活中最富于代表性的特征,而且人类文化的全部发展都依赖于这些条件。符号系统的原理由于其普遍性、有效性和全面适用性,成了打开特殊的人类世界一一人类文化世界大门的开门秘诀。”而符号化的思维和符号化的行为,都可以被概括为人的“劳作”。从“劳作”出发的人的定义必然是一个功能性,而非实体性的定义:

人的突出特征,人与众不同的标志,既不是他的形而上学本性也不是他的物理本性,而是人的劳作。正是这种劳作,正是这种人类活动的体系,规定和划定了“人性”的圆周。语言、神话、宗教、艺术、科学、历史都是这个圆的组成部分和各个扇面。因此,一种“人的哲学”一定是这样一种哲学:它能使我们洞见这些人类活动各自的基本结构,同时又能使我们把这些活动理解为一个有机整体。语言、艺术、神话、宗教绝不是互不相干的任意创造。它们是被一个共同的纽带结合在一起的。但是这个纽带不是一种实体的纽带,如在经院哲学中所想象和形容的那样,而是一种功能的纽带。我们必须深入到这些活动的无数形态和表现之后去寻找的,正是语言、神话、艺术、宗教的这种基本功能。而且在最后的分析中我们必须力图追溯到一个共同的起源。

  在这里,卡西尔沿袭了他一以贯之的立场:功能优先于实体。作为一个功能性的人类定义,它的对象不再是某种抽象的观念实体,而是关系。只有在通过劳作而建立起来的人与世界的关系中,只有在人的符号性文化创造中,人之为人的突出特征才能彰显出来。但是这里的关系绝不是抽象的逻辑关系,而是活生生的、具体的文化创造的方式和特征。同时,这个定义也就否定了对人的“本性”的设定。离开人的具体的文化创造,人没有任何本性可言——如果一定要说人具有某种本性的话,这个“本性”也无非是说,人因为创造、因为劳作,而成其为人。人的本性并非生而有之,而是只有在创造性的过程中才能被设定,才能成为现实。在创造和劳作中,人才是“大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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