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余秋雨先生的解释,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将一种学问抬升到“国学”的高度上去,这种学问就“套上了‘唯一性’和‘排他性’的金项圈”,就会产生很多问题,“至少,会对国内同类文化不公平,会与国外同类文化不相融。”作为一个小老百姓,我大概天然的对过于宏大的概念有一种隔膜,同时作为一个中文系毕业的人,看到自己本来熟悉的唐诗宋词,诸子百家被冠以“国学”的名号,就觉得它们顿时失去了平易近人的特质,变得高高在上,也面目可憎了起来。最可怕的是《三字经》这样的蒙学读物,也被称为“国学”,岂不贻笑大方。这些是当今中国的文化伪坐标,同样存在问题的,还有当今的文化传播方式。
余秋雨在台大的闪问中回答“祸害文化发展的主要力量是什么”的问题时说:“多数传媒既仗势又媚俗,祸害了文化的精神品质。”关于媒体的仗势,身为一个东北人有话要说。在2000年左右,媒体流行的是“黑河南”,河南人的形象立刻差的出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股风慢慢的转为“黑东北”,并且时至今日,仍在蔓延。如果你是个细致一点的读者的话,不难发现,社会新闻里,如果是其他地区的丑闻事件,那么题目可能是“一女子****”,而如果在黑吉辽,那么题目里一定会出现具体的籍贯。我不否认东北整体的社会运行效率落后于南方,也希望媒体的监督对此起到促进的作用,可是一些无良媒体一边倒的报导,带偏的是全国人认识东北人的节奏。
还有,关于选择什么样的节目来给大众普及文化,媒体的趋利与媚俗真是展露无遗,或者说,有的节目就是媒体与学者合谋进行的对文化的歪曲。观众抱着对媒体的信任。期待其能带来文化的盛宴,结果却是文化的快餐。余秋雨说到“戏谑文本”的问题时指出“揣测内心,虚构细节,编造情景”,“诲导处世谋术”,这些让我想到前些年大火的“于丹《庄子》心得”那档节目,我看了几期之后不禁怀疑,一个大学中文系学生都能看出问题的讲法,节目编辑们看不出来吗?于丹本来是北师大影视学院的老师,不知道为什么摇身一变成了可以解读老庄和《论语》的古典文学大家,她讲《庄子》本是宣扬出世的精神,自己却做着最入世的事业,不免有一种讽刺效果;就内容而言,更是将文化经典鸡汤化、娱乐化,取悦甚至是愚弄大众。学者周孝正这样评价于丹:“很多人不是研究《论语》的专家,你讲《论语》一分钟一个漏洞,对年轻人负责吗?”可是,观众喜欢!关于这一点,余秋雨也说了,“读者和观众已经拒绝提升,沦陷于低层次的狂欢。”不过,听说于丹在北大演讲时被轰下台,北大学子究竟是火眼金睛,敢为天下先,这也说明,虚假的文化泡沫终将被时间挤破。
在余秋雨《自序》中看到原来大家都比较喜欢“闪问”的部分,原因大概就是这部分以极精炼的语言,对当下的文化与传播问题,进行了精辟而富有思想高度的解答。在本书中,北大学子的博学、锐利、机敏真是令人羡慕,余秋雨先生的语言也可圈可点,用他自己的话说,具有“宏观潜伏于微观,抽象潜伏于具体,理性潜伏于感性”的优点,又善于比喻、双关的修辞,读来令人齿靥生香。其实就这本书的语言,倒是可以另写一篇读后感,在此由于字数的关系,就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