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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疫》读后感合集

2021-11-30 08:42:55  本文已影响人 

《鼠疫》读后感合集

重温历史与人性的光芒(作者:叶子)         

从《西西弗的神话》、《局外人》到《鼠疫》(作者:细雨)

人性的光芒——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作者:劲秋)

《鼠疫读后感(作者:文梅)

疫情当下读《鼠疫》(作者:梅玲)

在小人物中显现高尚(作者:下雨天)

重温历史与人性的光芒

作者:叶子

读《鼠疫》,第一个深刻感触就是历史在不断重演,无论时间和地点,都能找到惊人相似的一幕。

加缪在第一部里第一次提到“鼠疫”这个词,就这样写道:“人世间流行过多少次瘟疫,不下于频繁的战争。然而,无论瘟疫还是爆发战争,总是出乎人的意料,猝不及防。”、“我们的同胞,。。。。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自以为自主自由,殊不知只要还有灾难,永远也不可能自主自由”。

鼠疫初期政府部门犹豫,躲闪,迟疑,观望的处事态度,民众有人惊慌恐惧,有人不以为然,满不在乎,谣言四起,民心浮动,到最后不得不“宣布鼠疫流行,全城封闭”的时候,人们才突然意识到“全城封闭所造成的最明显的后果之一,就是将一些没有思想准备的人置于突然分离的境况”,几天前还以为是暂时的离别,到后来才明白分离注定要旷日持久,对有些人来讲甚至变成永别。同胞们“感受着所有囚徒和所有流放者的极痛深悲,。”人们在对鼠疫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回忆,期盼和希望只能让痛苦加深,让情绪“跌落在顶峰和深渊之间,上不去下不来,漂浮在那里,。。。。”没有着落,无处安放。

“因此,他们感受着所有囚徒和所有流放者极痛深悲,仅仅靠一种毫无用处的回忆活着。就连这个他们不断思念的过去,也只有悔恨的味道了”。他们后悔当初该做而没有做的事情,该表达而未能表达的心意和情绪,这种囚徒和流放者的感受,就是现在疫情期间人们心里的写照。加缪用平实的语言将瘟疫发生后人们内心的感受描绘的淋漓尽致,又极其精准。

《鼠疫》这本书的背景是1942年加缪因肺病复发,从炎热的奥兰转移到法国南部山区帕纳里埃(后来作者在《鼠疫》中以帕纳卢作为一位天主教神甫的姓名)疗养,不久英美盟军在阿尔及利亚登陆,德军进占法国南方。加缪一时与家人音讯断绝,焦虑不安,孤单寂寞。这种切身的体会使他在《鼠疫》中描写新闻记者朗贝尔的处境时,特别逼真动人。在加缪看来,当时处于法西斯专制强权统治下的法国人民——除了一部分从事抵抗运动者外——就像欧洲中世纪鼠疫流行期间一样,长期过着与外界隔绝的囚禁生活。他们在“鼠疫”城中,不但随时面临死神的威胁,而且日夜忍受着生离死别痛苦不堪的折磨。

此书首先发表于1947年。70年多年后的今天,新冠疫情给世界和普罗众生带来的巨大社会和心理影响,让我们对此书感同身受,叹为观止。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鼠疫》历经大半个世纪,非但没有被人遗忘,反而越传越广,受到学界重视和读者的喜爱,成为不可多得的长销的畅销书的原因。

第二个印象深刻的是,小说里的所有人物,都是群体中的普通一分子,里厄医生和他的母亲,帕特卢神父,志愿者塔鲁,新闻记者朗贝尔,市政府小职员格朗,推销商科塔尔,奥东法官,本地知名医生里沙尔,老医生卡斯特尔等,没有一个被塑造成高大的英雄形象,颠覆了乱世出英雄的传统。

加缪认为,献身于防疫抗疫的人和组织,算不上丰功伟绩,只因他们知道那是唯一可做的事情,不去做反倒不可思议。因此鼠疫就变成了某些人的职责,责无旁贷,必须与之斗争,这就是真正的事物本相。加缪这样写道“这个真理并不值得赞扬,这只是顺理成章的事。”加缪从《局外人》开始,就一直追求去伪存真,还原事物最本真的东西,去偶像化,去神圣化,还原真理原本的面目。这些人物虽然普通平凡,但是却很有代表性,仿佛就是生活在我们的周围。这反而让这些人物更加真实,符合逻辑,接地气了,并能够被常人所理解,使得读者在不自觉中与书中人物息息相关。

第三个印象深刻的是无论是人生的哲理和重大问题,还是对直面死亡的痛楚的描述,都是以一种平常的语气和说家常的叙述方式写的。没有激昂亢奋,没有声嘶力竭,没有戏剧化的场景描述,但反而让人很震撼。比如,法官奥通先生对孩子染病到死亡的表现,帕纳卢神父去世;还有塔鲁与里厄就信仰,生活和道德观的对话;

塔鲁去世前,里厄和母亲对他的关怀和照顾等等。一小段细节描述温馨感人:塔鲁和里厄因为忙于抗疫,甚至没有时间来互诉友情,趁短暂休息时间,在朦胧的天光夜色下,去海里游泳,这让他们感到满足和幸福,“他们穿好衣服,一句话未讲就离去了。然而,他们有了同样的心情,回忆起这个夜晚都倍感温馨。”此时无声胜有声,那是在患难与共下建立的默契和理解。而面临大灾大难,信仰问题就会凸显,里厄医生和帕纳卢神父,一个是无神论者,一个信仰上帝,神父说“应该热爱我们不理解的东西”,医生则说“誓死也不会爱这个让孩子受折磨的世界”。然而他们都在尽其所能拯救他人,里厄医生对神父说:“我所憎恨的是死亡和病痛,这您完全清楚,不管您意下如何,我们走到一起,就是为了忍受死亡和病痛,并且与之斗争”他握住神父的手说,“现在,就连上帝也不可能将我们分开。”加缪没有用大爱的字眼来表述。但唯有大爱,才能超越种族和信仰的分歧,在大灾大难中闪耀人性的光辉,表现出理解和宽容。书中的鼠疫来无影,去无踪,就像人生无常。

在加缪看来,世界是荒谬的,无理性的,因而就造成了人生的荒谬和痛苦,我们能够做的就是蔑视荒谬,在不断地选择中成就自己。罗曼罗兰说过:“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依然热爱生活”。加缪说过“对未来真正的慷慨,是把一切都献给现在”。这也许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生活的意义。

从《西西弗的神话》、《局外人》到《鼠疫》

作者:细雨

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本身没有意识和目的,世界充满了随机性和盲目性。在天地看来万物没有任何不同,如人和稻草编织的刍狗一样没有区别。这句话很好地解释了加缪的“荒诞哲学”。

世界充满了非理性和无意义性,但人是有意识和理性的,我们想控制和掌握这个世界,也想掌控我们的人生,可往往事与愿违。人生充满了不确定性,为了生活辛苦地劳作,日复一日,却不知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局外人》中的默尔索正因为看到了人生的荒诞性他才如此冷漠,对什么事都无所谓。

在《西西弗神话》中加缪说:“真正严肃的哲学命题只有一个,那便是自杀。”荒诞的人生值得过吗?伽利略在科学真理和生命之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加缪说:“人生毫无意义,所以更值得一过”!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看透了生活的本质之后,还依然热爱生活。”正如加缪在《鼠疫》中告诉我们的。…

鼠疫悄然在一个叫奥兰的城中出现。人们先是忽视继而恐慌。主人公里厄医生在整个疫情期间清醒冷静地生活工作。把握当下的分分秒秒,竭尽所能做他应该做的,不遗余力医治每一个病人。即使死亡人数不断上升,即使血清疗效不佳,即使疫情看不到尽头,即使妻子病死他乡……都不能阻止他尽一个医生的职责。正如西西弗必须把巨石往山上推一样,推!就表明了我的反抗!诸神想用这种无止境的重复劳作,消磨他的意志,磨灭他的希望。西西弗认识到自己改变不了命运,但可以定义自己的人生意义。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断推石上山。上山时用力推进,下山时欣赏风景。在推巨石上山的过程中西西弗发现“这片天地,从此没有了主子,这块石头的每一颗粒、这座夜色弥漫的高山每道矿石的闪光,都单独为他形成一个世界。推石上山顶这场搏斗本身,就足以充实一颗人心。”所以我们能够断定,西西弗也好,里厄医生也罢,面对诸神的惩罚,面对鼠疫的凶险,他们通过不停的劳作来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藐视命运的荒谬!我们能够想象他们是幸福的,快乐的。

鼠疫是残酷的,它紧紧扼住了希望的咽喉,有的人恐惧逃离,有的人躺平无视,有的人醉生梦死,有的人祈盼神佑……走私犯科塔尔自杀被救后,庆幸鼠疫泛滥能苟且偷生,以高价倒卖物资而获利,在疫情进入尾声时他终究没能逃脱警察的围剿。在疫情面前选择如何活下去是你的自由,但结果截然不同。

塔鲁,从有疫情起就走上街头开始记录,随后成立志愿者协会冲在疫情前线安排隔离人员,就在疫情得到控制时被鼠疫夺去生命;记者朗贝尔,因封城被隔离在奥兰,他想方设法逃离要与爱人团聚,后来还是决定留下来做一名志愿者;帕纳卢神甫在疫情期间也不忘了讲道,以此提醒人们认识自身的罪孽,表明上帝惩罚的严酷。可是幼童有何罪过?鼠疫的魔爪还是不肯放过,帕纳卢神甫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毅然加入志愿者的行列,用行动与魔鬼战斗,直至生命最后一刻;格朗,一个平平无奇的政府工作人员,在抗疫的繁忙期间也不忘了自己的理想——写一本让人脱帽致敬的书……加缪说:“最优秀的人总是先走,这就是生活。”命运已然如此,岂能坐以待毙,即使失去生命也要留下反抗的足迹。让诸神的惩罚落空,让鼠疫望而却步。

“ 鼠疫就是生活”加缪说。这“生活”里有困境难题,有天灾人祸,有“人生无常”。这命运加诸于人的荒诞,既然无可改变就欣然接受,所谓“向死而生”!长度随你,宽度我定。

虽然命运的底色是荒诞,但在上面画什么由我选择!“鼠疫”来势汹汹,懦夫选择屈膝,凡夫选择忍受,勇士选择直面,英雄选择反抗。凡成就者多从荆棘中开出花来。饫甘餍肥岂有红楼?惨遭宫刑著就史记;失聪谱就英雄交响;命运多舛书就堂·吉诃德……所谓时势造英雄!

我欠缺勇士的胆量,英雄的胆识。惟抱尽人事听天命之理念,相信回首来处“幸福和荒诞是同一片大地的孪生子

人性的光芒---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作者:劲秋

加缪的《鼠疫》故事引人入胜,灾难、人性、冲突淋漓尽致,与现实情形融为一体,真实感扑面而来。

故事从阿赫兰在1940年代某个春天,从4月16日里厄医生清晨出门时看到一只死老鼠开始,鼠疫突发而至。城市原本安逸美好的生活被打乱了,城市随后封闭,成为了孤岛。作者阐述:要了解一个城市,较简便的方式是探索那里的人们如何工作、如何恋爱、如何死亡。

“阿赫兰本来是个毫无臆想的城市,是个纯粹的现代城市--与其他地方一样,由于缺乏实践,也缺乏思考,人们不得不相爱而又不知道在相爱。”在这样一个乏味的毫无情趣的城市里“此事发生了”,人们面临了死亡的威胁,在这极端的威胁下,爱情、亲情、离别、死亡都变得不同凡响,人们内心恐慌、郁闷、焦灼、悲观、愤怒,最后麻木、绝望,每天直面死亡,被迫生死离别,无法逃离。

读书时一阵阵的窒息感,因为我们也曾身临其境,即使在现在还刚刚收到了疫情管控关于隔离政策的通知。一切都是真实的发生,然而正如我们也经历了整整20个月的新冠疫情,即使疫情仍在持续,回想发生的一切,亦觉有荒谬之感。而荒谬又恰是加缪对真实生活的定义--因为不愿迎合,所以荒谬,荒谬,就是真实生活的本来面目,如同加缪在小说里以里厄医生的角度诚实的记载这场灾难一样。

    从四月的一天到第二年的二月,期间整整十个月的时间,阿赫兰这个城市里的居民、外来留滞的人、不管是以怎样的身份存在都经历了从恐惧到战斗、从悲伤到坦然的直至疫情过去,人们重获自由的狂欢和开始悼念失去亲人的哀伤,活下来的人何其幸运,逝去的人获得的又何尝不是安宁。此后的生活,依然故我,依然荒谬,一切照旧但一切似乎又不同了。鼠疫就是生活,不过如此。甚至没人知道鼠疫何时会回来,然而生活还要继续。周而复始,永无终结。

    读《鼠疫》这部小说,我最喜欢的是,加缪笔下记录的是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英雄的颂歌。小说里的所有人物,都是普通人。作者反复强调,“根本没有任何引人入胜的东西可以报道”,没有“类似老故事中的那种鼓舞人心的英雄,或者不同凡响的行为”“不错,如果人真的非要为自己树立起榜样和楷模,即所谓的英雄,如果在这个故事中非得有个英雄不可,那么叙述者恰恰要推荐这个微不足道、不显山露水的英雄:他只有那么一点善良之心,还有一种看似可笑的理想。”他一直在强调“叙述者的态度倾向于客观,以求杜绝歪曲事实,尤其杜绝昧良心的话。他几乎不肯为求艺术效果而改变什么,仅仅照顾到叙述大体连贯的基本需要”。他反复而准确的描述了鼠疫带给人们的流放感,描述了人们对分离的绝望,却用不同小人物的故事彰显了人性的伟大。

    里厄医生,第一个发现了鼠疫,至始至终坚守职业操守,坚持和做好本职工作,不辞辛苦,每天在病患家庭和医院中奔波忙碌,建议政府及时采取措施,并且和同事一起寻求解决治疗的办法。即使在疫情中,在城外疗养院的妻子离世,他也体会着所有人失去亲人的痛苦,但也从未有过放弃的念头,并诚实的记录发生的一切。忠于职守即是对抗死亡的有力回击。

塔鲁,一个尊重生命的外来者,积极组建和投身抗击疫情的志愿者服务,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尊重生命获取他内心认可的安宁,最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在疫情面前,他不袖手旁观,束手待毙,在他身上呈现出来普通人平凡而伟大的人性,体现了伟大的人道主义精神。他也是这场在灾难的记录者之一。

政府小职员格朗,一辈子任劳任怨,性格胆怯,最大的追求就是用最精确和华丽的辞藻为前妻写一本深情的作品。疫情来临他却默默的做好统计工作,为防疫做出巨大贡献,最后染上疾病,万幸最终治愈,他告诉医生他删除了书中一切华丽的辞藻。格朗终于体会了生活的本真。

记者朗贝尔因出差被迫滞留奥兰城的,在封城之初,他一心想离开奥兰城与心爱的妻子团聚,甚至多方走动不惜重金收买守城士兵暗逃出城。他的行为是人之常情,也无可厚非,所以里厄医生自始至终都尊重他的想法。但就在他出逃希望在即之时,他却放弃了,转而加入了卫生防疫团队,他说“如果只顾自己的个人幸福,就可能感到羞愧。”

帕纳卢神父,上帝的代言人最初他把鼠疫定义为对人类罪恶的惩罚,而在疫情不断的恶化,不断的死人,最后面对法官小儿子痛苦的死亡过程,他怀疑了,迷茫了,最后和大家一起帮助他人对鼠疫进行了抗争,通过讲道鼓励大众,自己却倒在了病魔之下。这个人物的出现把宗教信仰和医学冲突和矛盾呈现出来:宗教认为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包括这场瘟疫,顺应安排才是对宗教的尊重,而医学却要战胜这场瘟疫,这显然违反了上帝的旨意,但人类存在的价值正是不断的努力、不断的抗争,悲观和逆来顺受才不是生活的态度。

还有经验丰富、制造出血清疫苗的老医生卡斯泰尔,精心照顾病人里厄医生的母亲都是可歌可泣的小人物,小儿子死于鼠疫自己也被隔离也在隔离区做志愿者的法官奥东,甚至被招去做埋葬尸体这样苦役的劳工,即使不断的死亡威胁也无法阻挡阿赫兰人民抵抗疫情的决心、组织卫生防卫队、彼此之间支持和帮助“事实上,献身于卫生防疫事业的人们也不一定功勋卓著,他们那样子做只因为他们知道那是唯一需要做的事情。”行动才是抵抗焦虑的唯一办法。

反面人物科塔尔所有的表现与众人不同,他本就有案底,疫情一来警方顾不上他,他有了从不奢望的社交生活,利用封城的机会干走私,发横财,可谓如鱼得水。所以在疫情即将结束,大家都沉浸在满心的期待和欢乐之时,他却惶惶不可终日,希望疫情能够一直持续下去,这样的人加缪并不会给他好的下场。

通过《鼠疫》里一场场生离死别、一个个小人物的悲欢离合,客观的记录下场鼠疫纪事,细微的描述了阿赫兰城里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处境之下的种种表现,反复提及鼠疫发生下关于“爱、痛苦和死亡”“流放感”“孤独、分离”“个人、集体”“上帝、救赎”“安宁”等一系列话题。正面的意义在于:我们不否定这个世界的荒诞,但绝不会绝望,面对困境都应该有反抗与斗争精神,追求生命的意义和价值才能获得心灵的安宁。鼠疫是生活的本身,痛苦也是生活的本身,生活就像一段不断行驶的列车,一直向前向前-直至生命的终点。

小说结尾这些描述令人动容:“事实上,几个月来一直蒙住这个城市的透光的帷幔已出现了缝隙”“在二月的一个晴朗的早晨,各道城门用于在黎明时分打开了”“对几个月的爱情生活遭到损失的模糊而又敏锐的感觉,使他们隐隐约约产生一种要求补偿的愿望”“当他们看见冒着白烟的火车时,他们的流放感就在如痴如醉的快乐骤雨般的冲击下倏忽之间消失了。”

“还有此刻正在缅怀亡人的人,他们的离愁已到达了顶点。这些人-母亲、夫妻、情人-如今已没有欢乐可言,因为他们的亲人已散落在无名的墓坑里,或混融在大堆的骨灰中,无法辨认,对他们来说,鼠疫依然没有过去。”“男女老幼倾城而出,庆祝这令人激动得透不过气的时刻,在这一刻,痛苦时光正在过去,而遗忘时节还没有开始”

而此刻里厄医生给到自己的提醒却是:“所有的人不能当圣贤、但也不容忍灾祸横行的人决心把个人的痛苦置之度外,努力当好医生时,又该做些什么。”“也许有一天,鼠疫会再度唤醒它的鼠群,让它们葬身于某座幸福的城市,使人们再罹祸患,重新吸取教训。”

加缪的笔冷静而客观,却最直击人心,疫病消亡不了、战争消亡不了、甚至人性的黑暗也消亡不了,但反抗、斗争、爱和和平必须是我们最终极的追求,如林中空地,总有光撕开暗黑,体会生命的安宁。

《鼠疫》读后感

作者:文梅

加缪的小说开头都很经典。如《局外人》:“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在昨天,我搞不清。”——这个经典开头,已将默尔索的性格和命运迷一样的展现出来。

《鼠疫》题记引用了丹尼尔.笛福的话:“用别样的监禁生活再现某种监禁生活,与用不存在的事表现真是同等合理”。加缪的“鼠疫”代指人间的所有天灾人祸,“天灾人祸本是常见之事,然而当灾祸落在大家头上时,谁都难以相信那会是灾祸。人世间经历过多少鼠疫和战争,两者的次数不分轩轾,然而面对鼠疫还是面对战争,人们都措手不及。”。

走过2020年(也许是2019年年底)至今仍在肆虐全球的非冠岁月,(2003年的非典),人们也正在经历加缪书中所记录的痛苦和反抗时光,我们也可以预见“非典”“非冠”都会在某一时刻被“战胜”——加缪在小人物格朗身上安放了他的这种信心。“他知道这种感受很愚蠢,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鼠疫会停留在这样一个连一些不起眼的小公务员都有着体面癖好的城市。确切说,他无法想象鼠疫横行的地方会有这种笔耕癖的位置,因此他认定,鼠疫在我们的同胞中实际上是没有流行前途的”。

在小说结尾处,他以欢乐幸福与悲伤痛苦的对立描写,“在这一刻,痛苦时光正在过去,而遗忘时节还没有开始”,读到这里,些许恐惧袭来,文中也曾提及“无休无止的失败”“重新开始”。众所周知,第一次世界大战(1914-1918,死亡1000多万人)和第二次世界大战(1939-1945,7000万人死亡)相隔二十多年,加缪借里厄痛诉了“二战”的惨景,惨景会在人间再现吗?文章的最后,“欢乐的人群一无所知的事,他却明镜在心”,使人们再罹祸患,重新吸取教训。

历史会一次次重演,加缪借“里厄大夫、塔鲁、郎贝尔、里厄老夫人”等人物,诠释了他关于如何做人,如何保有人的尊严,选择站在受害人的一面,保持“责任”“同情心”“理解”“勇气”,以及需要“第三种人”、需要真正的医生“不仅仅指治疗疾病”,“不求永生,竭尽人事”——加缪的生活哲理,令人深思。

加缪是一名作家,同时也是哲学家,他以自身经历、以文学创作来推导时代的哲学命题。他在文中用哮喘病人、玩猫老人、疯子柯塔尔、非鼠疫死亡的帕纳鲁神甫、猫头鹰法官等人物的言行,对人类的命运和选择进行了思考,在文中阐述了尼采的“世人与上帝的关系”、虚无主义、时间与存在、宿命论,荒诞哲学、杀人的正当性、个体主义与群体主义等哲学思想,看着他的诙谐的描述,忍俊不禁,虽然连一知半解也谈不上,但能初步接触,去慢慢了解,认识,体悟,也是在当下愉悦的事情。

疫情当下读《鼠疫》

作者:梅玲

加缪的《鼠疫》,在不同时间看都会有不同感受,当下读起来,疫情的情节便显得更多突出些。

第一部详尽了鼠疫从开始到流行、又到决定封城的过程。第一部看完,好像把自己的2020年初又过了一遍。第二部、第三部写封城后奥兰城和居民的生活状态,这里加缪用了“流放感”来描写当时人们的状态,他是这样定义流放感的:“时时刻刻压在我们心头的这种空虚、真真切切的冲动,即非理性地渴望回到过去,或者相反,加快时间的步伐,还有记忆这些火辣辣的利箭,这些正是流放感。他们停在了当下,有人确定疫病的流行不会超过六个月,但这并没有什么根据,也许要拖上一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正是这种时间的不确定性,他们的勇气、意志和忍耐力,会訇然坍塌,他们觉得掉进深洞,跌落在顶峰和深渊之间,上不上下不下,漂浮在那里,哪儿像活着,只是一天天毫无方向地混日子,沉湎于枯燥乏味的回忆,形同漂泊的幽灵,想要汲取点力量,也只能接受扎根在痛苦的土壤里了。他们感受着所有囚徒所和有流放者的极度深悲,仅仅靠一种毫无用处的记忆活着。对于流放,流放在自己家中是最好的一种流放。而像记者朗贝尔这种在旅行中意外遭遇鼠疫而滞留在这座城中的人,即远离难以相见的亲人,又远离自己的家乡,在通常的流放中,他们是最深度的流放。不知道那会的深度流放者会不会流落街头、没吃没穿、挨饿受冻、孤独无助,会不会想找杯热水都没有……”

加缪意义上的流放感,想必当初的武汉城人都经受过,而如今又是另一种感受——疫情已经反反复复持续了20个月,间隔的紧张与松弛,对于两地亲人,都或多或少有这种分离不得团聚的无奈,更多是一种困顿,比如时常怀念疫情前的自由,那会想走就走,想聚就聚,想出远门提前半年就开始憧憬、兴奋地筹划,那时满眼都是鲜花,心情既是蓝天白云。当下,不要说半年、一个月,就是今天高铁、飞机出门,明天能否正常归来也是未知,出门吃饭、看电影、逛街也不免担心码变了颜色。

疫情之下,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存在着不确定性,像头顶上的大石头不知道什么时间会掉下来提心吊胆,所收缩脚,这,似乎也是另一种流放吧。

所以,疫情下读《鼠疫》,有了更多的感同身受。

加缪的《鼠疫》创作素材来源于1941年至1942年阿尔及利亚流行的斑疹伤寒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加缪自己说,这本书需要很多种读法,其中我认为对法西斯统治下的法国现状的隐喻,是不可回避的。书中隐含战争意味最浓的情节要数丧葬以及确诊病例隔离的的形式。

丧葬,最开始草草了事、程序简化、殡仪馆的常规统统取消、但仍是一人一棺一墓。随着疫情的严重,丧葬演变为两个大坑,一个男尸坑,一个女尸坑,然后是一个坑,最后无地可用,启用东城门外的旧焚尸炉,利用现已弃置的有轨电车运送尸体,为此,电车的机身和车身内部进行改装,拆除全部座位,同时轨道改线延长,焚尸炉也就成了终点站。看到这里,已有无数电影镜头掠过脑海。当塔鲁和朗贝尔一起去看的设在市体育场的隔离营,让我立刻想起了“犹太隔都”。

《鼠疫》里面的人物我都很喜欢,像是有责任心的里厄,有理解、同情心的塔鲁,有从局外人走向局内人的朗贝尔、帕纳卢神父,有加缪眼里英雄人物格朗,他们的骨子里都写着“反抗”。

在小人物中显现高尚

作者:下雨天

这本书断断续续看了两周,感慨历史是如此相似,七十多年前的鼠疫,七十多年后的新冠状病毒肺炎,从无视,轻视,恐慌再到畏惧。但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也让人类在同一视线上开始审视生活与自我,思考我们共同的爱与希望。

一、《鼠疫》的题记:“用另一种囚禁生活来描绘某一种囚禁生活,用虚构的故事来陈述真事,两者都可取。”“另一种囚禁生活”和“虚构的故事”指的是小说中讲述的那场20世纪40年代发生在奥兰城的鼠疫之灾,而“某一种囚禁生活”和“真事”指的却是小说以外的人类灾难。

加缪的《鼠疫》可以进行多种解读,其中更多看法认为是对纳粹统治下的法国的影射。因此,对鼠疫的理解,既可以看成是法西斯、也可以看成是战争、疾病,鼠疫让城市和人们的生活瞬间改变,让惯常的生活节奏、以及亲情、爱情、都在猝不及防中发生了变化。

加缪认为,鼠疫带给人们最初的感觉就是流放之感,它来源于人的灵魂深处的孤独。鼠疫来临,绝望无助的情绪陡生。相爱之人不能重逢,短暂的分离变成长久的焦虑、期盼,并且随着鼠疫的不断衍生发展,这种期盼又变成遥遥无期的绝望,周而复始。

二、许多人认为,《鼠疫》是展现英雄的正能量小说。这并非是加缪之意。在加缪笔下,所有的人物都不是高大上的所谓“英雄”,比如里厄医生,这场鼠疫整个过程、视角和叙述线索基本由他展开。他办事扎实稳妥,冷静又不失温暖。面对不可控制的疫情,医生已不再是用来拯救病人的生命,而是用来宣判他们的隔离和死刑。面对疫情的凶猛和人员缺少,他清醒并继续恪尽职守。他的病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了,他似乎也意识到这种死亡和人变成数字的现实,正一点点也改变着自己的内心。因而塔鲁认为鼠疫对里厄意味着一连串没完没了的失败,里厄自己也清醒的在失败中继续做着他认为对的事情。

里厄告诉塔鲁,他并不接受神甫宣讲的集体惩罚,他表现出来的牺牲精神也与天主无关,他一心想着的只是要治愈眼前的病人,尽己所能地保护他们,过后再让他们、也让自己去思考问题。

里厄正是加缪应对荒诞的典范,有如西西弗斯,在一次次失败中反抗荒谬。里厄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圣人也无心去当圣人,他说没,如果非要在鼠疫事件里树立一个英雄形象的话,那么这个人应该是格朗,他以自己在自发的防疫组织里埋着头默默地工作而赢得了这个美名。

格朗是个不起眼、渴望爱情的小职员,他絮絮叨叨,沉浸于失去的爱情、以及为他的爱情翻滚在华而不实的词藻中,他是里厄义务救治的病人,和塔鲁的高尚相比,格朗的行为更带有一种顺其自然的选择和义不容辞的责任,在这一点上,格朗身上显示出了卑微小人物闪耀出的人性之光,与塔鲁一样可贵。

小说中想要做“不信上帝的圣人”的塔鲁和信仰上帝的神甫先后在鼠疫中死去,而里厄和格朗都活了下来,作为无神论者的加缪,这样的布局是值得玩味的。

三、没有对错,只有选择。

记者朗贝尔请求里厄开证明帮助他出城时,里厄断然拒绝,但他却并不认为朗贝尔的选择是错误的,甚至对他不惜走旁门左道,也不认为是错误的。这是一种境遇之下的选择。帕纳鲁神甫在第二次布道时说:“如果上帝可以容许、甚至希望人的灵魂在平凡时期既祥和又快乐,那么他也愿意看见人的灵魂,在极端痛苦的年代走点异端”——也许,这与里厄对朗贝尔的异端表里理解是异曲同工。

在当下,疫情年代读《鼠疫》,太多的感同身受,对于加缪的荒谬哲学,也有了更多的理解,对抗荒谬最好的办法,就是反抗,借用加缪的话作为结束:对未来真正的慷慨,是把一切都献给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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