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他母亲的葬礼上默索尔内心毫无波动,甚至在为可以连着睡十二个小时而开心,下葬后的第二天他便跑去同女友约会亲热。随后面对着老板提出的去巴黎设立办事处的要求以及升职加薪的诱惑表示无动于衷,再之后他因为失手杀了一个可能有歹意的阿拉伯人而被起诉,期间因为他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哭泣这一理由被法官控诉为“怀着一颗杀人的心埋了母亲”。之后神父来引导他,他只需要向其他罪犯一样在宗教感召之下忏悔就可以免去死刑,可以继续苟活下来,但他还是选择了去死。毫无疑问,默尔索是一个怪人,是一个与社会与大势格格不入的人,也就像开头所说的局外人。
这个时候我觉得很诧异,因为这个怪人与我迄今为止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截然不同,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妈妈死了,他可以无动于衷?为什么爱不爱,结不结婚对他来说都无所谓?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不拒绝恋爱,不拒绝结婚?为什么他杀人之后不表达悔恨?哪怕表达悔恨可以让他免于死刑。
毫无疑问,在那个大环境下他是孤独的,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认同他,并且他也没想着主动去参与到大环境下,这就导致了他的格格不入。
面对亲情,他甚至不知道母亲的死期,甚至不在葬礼上表露哪怕是一点点虚假的悲伤,甚至还在幻想着长达十二个小时 的美好睡眠。
面对爱情,女友玛丽问他爱不爱自己,他回答,这种话毫无意义。女友玛丽向他求婚,他说:我怎么都行,如果你想的,我们可以这么做。玛丽问,如果是另一个女人向你求婚,你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就像你和我一样,你会不会接受。他的回答是“当然”。玛丽说,婚姻是一件严肃的事,他反驳说:“不是”。
面对事业,老板给他升职加薪,走上富有生活的机会,他却说:“我们从来不能改变生活,无论如何,生活都是一样的,我在这儿的生活也不会令我不高兴。”
面对死亡,可能很快就会死去,他却说:“人生是不值得一过的。我不是不知道,三十岁死或者七十岁死,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这一生好像唯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那个长达十二小时的美好睡眠,其他的东西好像毫无意义,甚至不值得他花费过多的精力在上面,默尔索带给我的冲击大概就是万物皆无意义,我过往所被教导的孝敬父母的,积极进取的道理一文不值,我们需要的只是在那个大环境下顺着大势表现别人需要看到的模样,如果不顺着别人的思想,等待我们的大概就是被批判为“怀着一颗杀人的心埋葬亲人”。
在后文中他的辩护律师问他母亲去世那天是否感到痛苦时,默索尔回答:“我有点儿失去了自我探究的习惯,我很难回答。毫无疑问,我很爱妈妈,但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所有健康的人,或多或少希望过他们所爱的人死去。''被问到他之所以不哭是因为他自己控制情绪的时候,他却说:“不对,因为那不是真的。”
所以我们不妨以默尔索的角度思考一下,葬礼上不哭泣难道就不可以证明一个人的孝顺吗?难道只有人为规定的婚姻关系以及一句淡淡的我爱你才可以证明爱情的真实性吗?事业成功又什么意义?是获得更多的尊重,可以买更多和更好的东西吗?可是更多的尊重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说我们所感受到的悲伤,快乐必须依托于这一些所谓的形式上面被人们所看到,所听到,并被他们所认可之后,才可以证明我们这些情感才确实存在吗?
毫无疑问,默尔索同样是一个极度清醒的人,这就是我们与他的差别,我们愿意在他看的无足轻重的事情上死命奔忙,所以他是局外人,我们不是,所以他是一个孤独的人,我们不是。我们大概是始终奔忙在大势之下的人。没有所谓的好的坏的活法,全在于我们的看法。
我曾看到过一个人对孤独的拆解,他说:“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间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惟我空余两鬓风。孩童水果猫狗飞蝇当然热闹,可都和你无关,这就叫孤独。”默尔索就是这样的人,大势永远是大势,哪怕大势要杀我,我也不愿意顺从大势。
同样的,如果我们与默尔索一起被问到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时,我们可能会不断思考得出一个很好的答案,既不落下自己的面子,也可以让别人交口称赞;而默尔索可能会直接说:“没有意义。”所以大势之下我们会活下来,因为我们愿意给出一个漂亮的答案,而他却会被处以死刑。
默尔索这个局外人终是会被这个社会遗弃,他不参加这个社会所制定的游戏,偏执的忠于自己的内心的答案,哪怕在外人眼里他的执拗是错误的。正如他最后对神父喊出的话:“他甚至连自己是不是活着都不能确信,因为他活着就如同死了一样。而我,我看起来两手空空,但我对自己是确信的,我对一切都是确信的,比他确信,对我自己的生命和即将到来的死亡都是确信的。”所以他带着他一身的执拗坦然死去。
我们或许该想想我们有时候所刻意表现出来的东西是否真的有必要,我们是应该忠于别人的认可,还是忠于自己的内心,我们是否在意形式胜过在意我们真正的感受。我们永远不需要做到像默尔索那样的清醒,我们需要的是忠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