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是田维生命最后的绝唱。
一个如此才华横溢的女子,如果还活着,怕是会有惊人的作为。
田维刚刚出生时就没有呼吸,后来在她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她微弱的哭泣声惊呆了众人,她活了,这就是田维。
田维说:
我是个始终疼痛着的孩子。
我记得,我是在母亲的疼痛中来到这个世界的。
那一天,我于疼痛中出生。于是,我注定成了个疼痛着的孩子。
从此疼痛伴随着她,直到死亡。
初二的时候患上了血癌,这是父母双方血液问题,产生的疾病。试想如果是胃癌早期,切除胃的部分,人就可以活。
血癌,血液里面的癌症,而人体是80%的水分加上20%的血液,血液遍布全身,这个怎么看啊。感觉这就是个注定会死的疾病。
田维,坚持了八年,与病魔抵抗了八年,2007年8月逝世。
田维带着疾病考上了北京语言大学语文系。整个高中一半的时间都在医院,只有一半的时间学习。不得不说田维的学习能力是非常可以的。
田维死后,她的母亲,自己出钱,把田维从2002-2007年,5年的时间里写的日志出版成书《花田半亩》,跟她的半生年华相,已经17年了,这本书依然很畅销。度娘一搜田维,就能看到她的容颜。看上去很柔弱,实际上很绝强的一名女子。
我想这是她母亲怀念女儿独有的方式。
田维还谈了一场恋爱。大熊,一个爱上了她的文字,也爱上了田维。对于爱情我想田维是没有遗憾的。
爱情最苦的是,你爱上了一个人,却无法陪他到老。
最后你嫁给了不爱的人。
《花田半亩》为少女作家田维最后的生命独舞。
有她的画作、摄影和诗文手迹。
田维的文学悟性极好,她的文字纯而清秀,但内里自有一种让你品味的有质的东西,在这孩童般的肩膀上竟承载着那么沉重的负荷,在这孩童般的心地间竟有对生命如花般陨落的泰然接受。
这就是你所不知道的坚强与感动。
图片
在今年6月的时候,一个不怎么熟的朋友。她说他的妈妈,生病了,看了很久,具体什么病没说,就说了句:没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
有一个高中同学33岁,6月得了急性白血病,一个月之内花了16万,这是一个对普通家庭来说,非常巨大的数字。最后花光了积蓄,在7月的时候发起了水滴筹。急性白血病,换骨髓成功后也有复发的可能。
前几天跟一个学生聊天,他的爸爸43岁得了肝癌加淋巴结,他十七岁,有一个弟弟今年考上622分,被吉林大学录取。家中还有爷爷奶奶,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改嫁了,多年来对他们毫无问津,今年他弟弟高考考好了,迎来了姥爷十几年来第一个电话。我听着就觉得太寒心了。
我搜了一下他父亲的病,肝癌就算了,淋巴结,淋巴细胞遍布全身,这个病还是比较严重的,每天就他一个人陪床。17岁,那是一个肆意的年纪,可他要承受这么多,说的是开学不上大学了,要去当兵。
我姑姑的孙女15岁,尿毒症9年,花干家里的积蓄,还是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穷人得了富人病。
生命看似很顽强,其实很脆弱。其实对普通人来说,得了富人病,没钱就只能等死!有钱呢?也买不来命。
正如田维一样,逃脱不了的命运。可以在活着的时候,留下点什么。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想死,我觉得我活的太苦了,是打心眼里的苦。可是有父母,有孩子,怎么死呢?再难也得过下去。
情绪上头就让情绪肆意的奔放,耗尽精力。
我打心眼里佩服田维。她对生命的绝唱,令人敬佩。
我想:生命之所以宝贵,是因为未来有无数美好的可能。
下面是梁晓声为《花田半亩》写的《蝶儿飞走》。这个美丽的女孩,离别了尘世。
还有本书的书评。
蝶儿飞走
梁晓声
田维同学给我留下的印象是很深的。而且,也是很好的。
她曾是我所开的选修课的学生。每次上课她都提前几分钟来到教室,从没迟到过,也从没在教室里吃过东西,或在我讲课时伏于桌上,更没在我讲课时睡着过……
分明的,她和同宿舍的一名女生很要好。往常是她们双双走入教室,每并坐第一排或第二排。
有次课间,我问她俩:“你们形影不离似的,是不是互相之间很友爱啊?”
她俩对视一眼,都微微一笑。
和田维同宿舍的那一名女生说:“是啊!”
田维却什么也没说,目光沉静地看着那一位女同学,表情欣慰。
大约就是在那一堂课后,我在自己的教师信箱里发现了田维写给我的一封信。她的字,写得别提多么认真了。笔画工整,接近着仿宋体。两页半笔记本纸的一封信,竟无一处勾改过。她对标点符号之运用,像对写字一样认真。即使在我们中文系的学生中,对汉字书写及标点符号如许认真者,是不多的。
那封信使我了解到,她不幸患着一种接近是血癌的疾病。自此,我再见到她,心情每每沉郁。然而我眼中的她,一如以往是一名文文静静的小女生。我觉得她的内心,似乎是波澜不惊的。在那一班女生中,她也确乎是看起来小的。不仅指她的身个儿,还指她给我的特殊印象——在我看来,她仿佛仍怀有一颗洁净的初中女生的心。俗世染人,现而今,有那样一颗洁净心的初中女生,大约也是不多的吧?
某一节课上,我要求几名同学到黑板前,面向大家,发表对一部电影的看法。也请田维到黑板前,对几名同学的评说给出分数,并陈述她自己的给分原则。那几名同学有些像参赛选手,而田维如同评委主席。没想到田维给出的分数竟极为服众。她的陈述言简意赅,同样令大家满意。我想,一个事实肯定是,那一堂课上,她的中文能力表现良好,又加深了我对她的印象……
其后她缺了好多堂课,我暗问她的室友,得到的回答是:“田维又住院了。”
一个“又”字,使我沉默无语。
田维又出现在课堂上时,我什么都没有问她,若无其事似的。但讲课时,总会情不自禁地看着她。
学期考试时,田维早早地就到教室里了。那一天她很反常,坐到了最后一排去。
考题是散文或评论,任选一篇;没有任何一名同学预先知道考题。
我不明白田维为什么要坐到最后一排去。我猜测也许是她的一种下意识使然——比如毫无准备的现场写作格外感到压力,比如那一天觉得自己身体状态不好,所以,作为监考老师,又不由得经常将目光望向她,在内心里对她说:“田维,只要你写够了两千字,哪怕愧对‘写作’二字,老师也会给你及格的……”
她却始终在埋头写着。止笔沉思之际,也并不抬起头来。
在五十余份考卷中,出乎我意料的是——田维的卷面状态最佳。字迹更工整了,行段清晰,一目了然,标点符号也标得分明、规范、正确。
那是五十余份考卷中唯一一份考生自己一处也未勾改过的考卷;一如她曾写给我的信。那也是五十余份考卷中唯一一份我一处都未改错的考卷。肯定的,那种情况对于任何一位判中文考卷的老师都是不多见的。
散文题有两则——《雪》或《雨》,可写景,可叙事。田维选择了《雪》,叙事写法。写到了自己的童年,写到了奶奶对她的爱。我至今仍记得她写到的某些细节——冬天放学回家,奶奶一见到她,立刻解开衣襟,将她那双冻得通红的小手紧夹在奶奶温暖的腋下……感冒从小对她就是一件严重的事情,奶奶在冬季来临之前,为她做了一身厚厚的棉衣裤,使她穿上了像小熊猫,自己觉得好笑,奶奶却极有成就感……
在大学中文学子们的写作中,内容自恋的现象多,时髦写作的现象多,无病呻吟的现象多,真情写作却是不怎么多的。
田维落在考卷上的那些文字,情真意切。
我给了她99分,抑或100分。
我记不清了,总之是全班最高分。
我不认为我给她的分数是有失标准的。
我只承认,我给予田维的分数,具有主张的性质。
排开我自己的想法不谈,即使由别位老师来判,在那五十余份考卷中,田维的分数也必然将是最高的;只不过别位老师,也许不会像我一样重视她的考卷所体现出的示范意义……
她竟悄悄地走了,我心愀然。
她竟在假期里悄悄地走了,老师们和同学们都没能一起送她走,这使我们更加难过。
田维是一名热爱中文的女学子,也是一名极适合学中文的女学子。
我们教的中文,是主张从良好情怀的心里发芽的中文。
这样的一颗心,田维无疑是有的。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她目光里那一种超乎她年龄的沉静,对于我们都意味着些什么了。
经常与死神波澜不惊地对视的人,是了不起的人。
田维作为中文女学子,之所以对汉字心怀庄重,我以为也许是基于这样的想法——要写,就认认真真地写。而且,当成一次宝贵的机会来对待。
这令我不但愀然,亦以肃然,遂起敬。
蝶儿飞走了……
让我们用哀思低唱一曲《咏蝶》……
2007年9月8日于北京
(有删改)
正文书评
我们教的中文,是主张从良好情怀的心里发芽的中文。这样的一颗心,田维无疑是有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她目光里那一种超乎她年龄的沉静,对于我们都意味着些什么了。经常与死神波澜不惊地对视的人,是了不起的人。田维作为中文女学子,之所以对汉字心怀庄重,我以为也许还是基于这样的想法——要写,就认认真真地写。而且,当成一次宝贵的机会来对待。这令我不但愀然,亦以肃然,遂起敬。蝶儿飞走了……让我们用哀思低唱一曲《咏蝶》…… 梁晓声
在死亡的悲泣里,我终于看到生命的欢颜。
路文彬
田维的文学悟性极好,她的文字纯而清秀,但内里自有一种让你品味的有质的东西……在这孩童般的肩膀上竟承载着那么沉重的负荷,在这孩童般的心地间竟有对生命如花般陨落的泰然接受,这不由令比她年长得多的我肃然起敬。
张冠夫
最喜欢你说,我愿意幸福,我只愿意幸福。我赞同,我赞同你所有任性的话。因为这任性里有不一般的执著与纯粹。“好好生活”这四个字并不慈悲。我现在知道,这样四个字是这么艰难、深邃。让人迷惑,让人痛苦,甚至让人绝望。你对我说,是怎样的一种生活。日子纷落,竟让我无处躲藏。
卢钦
田儿,我清楚地忆起第一次因看你的文字而流泪。我渐渐体会出在对日常生活细致描写的背后浅淡地流露出你略带忧伤的无可奈何,也感受得到你眼泪中浸润的笑意…… 张悦
喜欢这首词《傲慢的上校》(朴树)
总算是流干了眼泪
总算习惯了残忍
太阳每天都能照常升起在烂醉的清晨像早前的天真梦想被时光损毁
再没什么能让我下跪
我们笑着灰飞烟灭
人如鸿毛命若野草无可救药
卑贱又骄傲
无所期待我可乞讨
命运如刀
就让我来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