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悠悠我心》读后感
向明“深爱”胡球,因为胡球有的他从来没有过,因为胡球现在就是一只受伤的小狗,因为向明可以掌控、决定她的所有。
通过直子,向明安排胡球去做杂物,与她本身的艺术专业完全无关。
行业分层严重,“美术学生”去做杂物,胡球认为是“大材小用”。
这是胡球在失去胡子杰之后被迫不得不转换胡子杰为她安排好的人生方向。
胡子杰的死亡,说明艺术这条路对于胡球来说:此路不通。
胡子杰当初愿意承担被泼脏水的事,也是牺牲他的名声来保证胡球的前途——艺术、拍卖都是直接与大笔金钱甚至金融发生关系的,一个画廊都能做到“生生不息”。
胡子杰要的是胡球成为庄生那样——研习艺术,出国留学,光明正大地用奢侈品。
颜启真贪小失大,故意避开胡球与向明谈胡子杰死亡的事,是关于胡球的未来,两人已经达成一致。
此时,胡球的人生已经由胡子杰决定的转向了颜启真决定的道路。
颜启真是以胡子杰的死与向明谈条件,胡子杰已死,他们要攀上向明的关系。
香港社会层层叠叠的裙带关系社会,由此可见一斑。
向明在庄生离开之后出现,谈的是胡子杰的事,此时向明就已经有明显取代胡子杰的位置的表现。
胡球的亲昵是内心空缺需要。
留在向明西装上的头发丝,指的是“情意”,向明“夹在记事簿内”,决定留下这份情意。
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本质不坏,家庭成长环境正常,遭遇变故也没有堕落,整个人生仍然处于懵懂期,她是不可能为了什么目的主动去勾引向明的。
年轻女孩最多的对外感情就是依赖和依靠。
胡球的工作,说是众生相,其实着重描述了玛丽对待不同人的不同态度,就是看人下菜碟。
胡球与玛丽的工作相当,两人是竞争对手。
按工作时间来说,玛丽应该调往秘书室。
玛丽已经找好关系,确定了升职途径,也做好了“为主管服务的态度”,所以胡球来的时候,玛丽是认真交待她工作的,她以为胡球是来接替她的杂物工作的。
胡球工作比较认真,但这些杂物玛丽也做得很好。
此时向明出现,拆除书架是次要的,在胡球工作转换上为胡球撑腰才是主要的。
向明受伤,让胡球包扎。
受伤情况下,只有存在感情的关系人才允许接近,这就是向明在表明他们关系不一般。
众人哪怕猜测是亲戚,因为胡球年幼,是实习生,也只会往非常亲近的血缘关系去考虑。
胡球工作的地方就是检察系统,胡子杰的消息已经传开,人们对待“死囚之女”和“向明的关系户”是不同态度。
胡球感叹说,“狗不会嫌主人是否患传染病,或是否有犯罪记录”。
主管们正在这政治关系转换时期削尖了脑袋要向向明靠拢,向明一表态,胡球就被调往秘书室,玛丽的筹备完全落空。
表面上的好事,因为没有基础,还有玛丽作为对比,其实为胡球埋下了祸根——还好她也没打算长干。
向明如此明白表态,小主管们直接开口问胡球与向明的关系,说明香港的人情关系决定事业前途、影响升迁任职是摆在明面上的,差不多所有人都认同,所以向明也敢于摆出来。
这段描写很像“霸道总裁”的情节,却在细节处体现的是港式世俗社会人情。
应该来说,这属于“暗事明写”,就是类似这样的事情,以故事情节进行体现,社会上包括香港,都不会这么赤裸裸地做在明处。
大多这样的问题,都是遮遮掩掩的。
在确定能力为主的竞争性设置环境里,包括关系在内的其他所有操作都必须放在台面下,不然就涉嫌以公谋私,会引起群体不满。
当新闻对一个人的报道里有“关系户”相近词汇,其实就是在说,“这个人是凭关系上位,本身是无能的”。
我们看到,女婿、关系户官员、富商都是倒台之后或者濒临倒台,才会对外公开这些详细信息,也是舆论在引导群众,自身无能的时候靠山山会倒。
胡球的事是颜启真与向明谈好的条件,向明去找颜启真就是交待事情进展。
胡球在帮向明换药时候看到向明衣领之内的情景而脸红,产生羞涩心态,配合着茶几上的栀子花和茶果糕点,是初恋情动的甜蜜表现。
亦舒把落笔点放在向明的身体上,是说这是性吸引力,胡球的这种感情是基于向明的男性身份。
胡球家里有女佣,换药的却是十六岁、正在避人期的少女,推测颜启真与向明谈好的条件里也包括了胡球的婚姻。
结婚之前的女性,特别是二十岁以前,因没有与男性亲密接触过而自然产生一种天然的羞涩,与异性打交道都是小心翼翼的,躲避才是正常现象。
这种程度的接近,是颜启真允许、向明暗示的结果,是看似无意的有意。
双方的关系是由双方决定的,看到胡球,向明想的是,“年轻真好”,“他也年轻过”。
他年轻时候不是胡球这样的,他是被重点培植的,看到胡球的天真可爱,自然心动,因为他以前没有过,以后也不可能有。
胡球想的是,“男人有自主权,果断、智慧”,“他就是他自身的前途与主人”。胡球从家变之后,一直被命运牵着走,包括胡子杰一直以来产生的影响,使得她有一种无力感,对自身的一切都无能为力的感觉。
此时此刻,向明在胡球眼里是一个正面的“靠山”形象,能够帮助她战胜胡子杰带来的坏影响,比胡子杰更英明。
胡球并不需要景唐和庄生,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都需要依靠父母而生存、生活。
陷入生活泥淖的她需要的是一个成年男人,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带她走出胡子杰产生的影响。
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基于需求产生的,是生活所需,也就更加牢固。
胡球与向明在会所吃饭的时候,向明的密友前来,只看了一眼两人之间相处的情景,就默默退出了。
这就是成年人之间建立于物质、身份等现实条件基础上的感情,是比较之后就应该摆清自己的位置。
没有纠缠,非常冷静也是说非常无情,连伤心都没有,只说向明是她曾拿过的一张好牌。
这里对应的是颜启真对胡子杰的感情。
颜启真在面对胡子杰时,一直在做利益考量,争取她自己与胡球的利益最大化,最终害死了胡子杰。
她并没有多在意,放下胡子杰死亡的事情拿去做了利益交换,处处透漏着双方曾经婚姻中颜启真的无感情。
对校园里两个男孩为一个女孩打架的事情进行描写,是说自然而然生出、没有任何利益掺杂的感情,是以拳头决胜负的。
与向明的事件结合着写,互相应和,进行对比。
在没有任何交锋的物质感情争执里,胡球付出的是感情,得到的是小猫小狗一样的怜爱;
退出的女方获得的是物质赔偿,甚至是“知趣”的打赏。
以利益开场的感情,以利益结束。
胡球在为那个受伤的男孩上药,也是在为自己上药。
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打了一架,而且是成年人社会里的失败者。
向明“深爱”胡球,因为胡球有的他从来没有过,因为胡球现在就是一只受伤的小狗,因为向明可以掌控、决定她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