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奇人。他睿智、魔幻,还是爱捣乱的家伙、忠诚可亲的朋友。他的渴求永不满足,对香烟,对威士忌,对伙伴,对杰出的文字,还有最重要的,对交谈更是如此。
记得1991年的一次,几个朋友在一家餐馆吃午餐,克里斯托弗的稿子下午三四点就得交。餐前几杯威士忌,餐中几杯葡萄酒,餐后几杯白兰地,这是他的午餐。他跌跌撞撞回到办公室,在一个摇摇晃晃的桌子和一台老式打字机面前,他噼噼啪啪不到半小时就产出了一篇1000字几近完美的专栏文章。
病痛和疼痛,尊严在哪里!
他不知疲倦地工作,去过所有热点地区,甚至累计了联合航空100万英里的飞行里程,可以享受终生免费升舱。
克里斯托弗酷爱谈话,包括讲演、演说和辩论,但是食道癌却住进了他的喉咙,让他失去了谈话的能力;他说:失去说话能力更像是突发阳痿,或者人格遭到截肢。
克里斯托弗认为最刺激是他的职业,他热爱战斗的意象。但是当躺在病床上,护士拿来装着毒药的透明大袋子并把针头插进他的胳膊,他感到了彻底的被动与无能,像水里的糖块一样毫无反抗地渐渐融化。
克里斯托弗清楚地描述:自己躺在那里,低头看着赤裸的躯体,从喉咙到肚脐全是鲜红的放疗红疹。他躺了好多天,徒劳地拖延毎一次不得不做的吞咽动作。每次必须吞咽的时候,地狱般的疼痛如潮水一样涌上喉咙,高潮时的感觉是后腰仿佛被骡子踢了一下。
暗无天日的呕吐,体重几乎减掉了三分之一;肌肉菱缩无力,疼痛的主要副作用是肢体末端麻木,化疗脑,越来越多只有坏消息。但是克里斯托弗在与食道癌作战的苦难历程中,坚决勇敢地拒绝宗教的慰籍,他将自己陷入哲学的思考、将自己和久远的伟人的生命做联结,他宁愿尝试各种仿佛可以延续生命的治疗,直视疼痛和死亡。
克里斯托弗・希钦斯
他说:不治之症的迷人之处在于,你花大量时间准备以一点点坚忍淡然迎接死亡(并在经济上为亲人做好安排)的同时,又高度关心生存这件事。这是一种明显古怪的生活方式。图片
伊丽莎白・库伯勒・罗斯( Elisabe Kuibler-ross)提出的臭名昭著的临终阶段论:否认、愤怒、讨价还价,抑郁,直至最终“接受”。
克里斯托弗对待自己得了食道癌这个事实的时候,用调侃的方式——我有两样资产,笔和声音,可偏偏是食道癌。我一直在 “蜡烛两头烧”,同时“又误入病患的竞技场”,现在 “一个讨厌的小瘤” 清晰可见。这个异形什么都得不到:如果杀死我,它自己也会死,但它似乎很固执,而且打定了主意。这里没有讽刺。必须绝对小心,避免自哀自怜或以自我为中心。
《人之将死》是一场生命的叙述,克里斯托弗用自己一直以来对生命的热情投入到对抗这场疾病的阻击战中,在他生命的血液里,只有战斗,迎接当下的挑战,只有一份赤诚的对生命的热爱和责任。他把自己活成了勇士。
他做人做事的宗旨;他的生命历程经历和目睹了与死亡擦肩而过,他的人生哲学只有:勇往直前!
新的国度以令人愉快的方式向我敞开。人人都带着鼓励的微笑,而且似乎完全没有种族歧视。那里洋溢着一种广泛的平等精神,管理者显然凭借美德和勤奋取得了今天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