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野菜》开篇讲荠菜,两样凉拌小菜,杨花萝卜和拌荠菜,写得急真,坐在桌案前,仿佛手上有筷,伸出去就能推到那宝塔形的荠菜。如此便按耐不住,指给朋友看,未几眼过便还回来,表示——读来无趣。
从汪老先生的文字当中不难看出他对生活的热爱。一个不热爱生活的人是无法写出如此鲜活的食物的,字里行间能嗅到烟火气,纸背纸前能舔到人间味。
他是一个高邮人,但是不单单偏爱高邮的鸭蛋。昆明的各色菌菇、内蒙的手把肉,长沙的臭豆腐,黄永玉夫人吃了一筷直言“这个东西吃下去会不会死的哟”的重庆毛肚火锅,乃至于北京的豆汁,他都吃得津津有味。这背后是他阔达包容的人生观,“一个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对食物如此,对文化也应该这样。”
汪老的散文就是他的人,大概说话也会是如此语气。讲到自己去沽源的马铃薯研究站画马铃薯图谱,沽源在塞外,是清代贬谪官员去的地方,龚自珍说:“北行不过独石口”,便是这里了。汪老在此处镇日对着土豆写生,还要画出不同品种的区别,想来总要比现今的人们寂寞多了,可寂寞到了汪老笔下好像也成了趣味——镇日“对坐一丛花,眸子炯如虎”,或是发现了有一种麻土豆的花,竟是唯一一种有香味的土豆花,还成了全国少有的吃过这么多种类的土豆的人,文章末尾还不忘向中国农民推广一下罗宋汤和沙拉,外界条件都是其次,此处传递的,只有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