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读当代中国人写的小说。上个月,读了一部《慎余堂》。原以为是一部有关盐业的宏大历史故事,读着读着却像言情小说,有青梅竹马有逢场作戏有不伦之恋有姻缘错配一时间好不热闹,读着读着又发觉原来是一部悬疑剧,一出兄妹恩仇录渐渐浮出水面。最后,一心做大事的人都成了疯子,一干小人物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快意当前种树生活。
很少读当代中国人写的小说,是因为,读了就觉得可读可不读,写不出新鲜来,生活嘛离得太近,就是那些历史,那些观念,又跳不出,很难写出什么。
不过,小说读下来,值得一提的是,非常喜欢故事中的一个人物,叫张家骐。虽着墨不多,但异常精彩。这个人,原是富家养子,养尊处优,有钱人都爱听个戏,整日也就是梨园里晃悠,家里有钱又有眼光,也是古玩市场的常客。日子过得潇洒。忽而一日,人生变幻,家里出了事,破落了。这富家子倒是不一般,有条件时享受,有事儿了,该担当了就担着,四处走动营救了义父,过去欠的债欠的情,也该还就还。张家骐最后还了胡松的情,又劝胡松该看开的就看开了,就现在的世道,你那个同性之情算什么,也别藏着掖着了,趁着还有条件该享受就享受吧。哎呀,这份坦荡,活的毫无执念,什么时候什么境况,该干嘛就干嘛,玩的一个自然性情。
张家骐,让我想到了另一个人物,《四世同堂》中的小文。这小文,也是出生在富贵之家,金银堆里长大,有朝一日,家族破落了,就凭着那点唱戏的本事,梨园里玩个票,也能凑合生活。本是曾经富贵,富贵的东西也就懂得,家里有点钱了就再置办点品质物件,没钱了平常日子也安心过得。邻居有事,直接让老婆拿钱,只一句都给了,尽相倾囊相帮,也不管自己后面的日子;老婆受了日本人侮辱,立刻以命相搏,毫不拖泥带水,写就一腔侠义!读罢整本《四世同堂》,只觉得小文夫妇最是精彩!
张家骐与小文,说起来,日子过得都像在玩儿。没有那些远大理想,想不着什么开疆拓土,也不杞人忧天患得患失,富贵日子有过,平常日子也一样能过,由奢入俭由俭入奢,奢奢俭俭,不挂念在心,不留恋于幻像,就玩个当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