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视》出版于1954年,作者是意大利的莫拉维亚。这本书描写了一个被妻子鄙视的男人的婚姻故事。
作为一个厌男症患者,我在这本跨了将近70年的小说中看到的是一名男作者对于结婚男人在婚姻、事业的多疑、自负等心态的透彻分析。看完这本书,我由衷感慨果然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卑鄙。很难想象会有这么一本书,将男性在婚姻中的劣根性如此事无巨细地展现出来。
书中的男主角不厌其烦地向读者证明妻子是如何一步步地鄙视他,而他又是如何痛苦挣扎,如何精神疲惫的。但是,从他诡辩的叙述中,我们能看到只是一个值得让人鄙视的男人,在喋喋不休中妄图洗脱自己的罪名。
-如何成为一个让人鄙视的男人?-
一、学会自负浅薄的男性凝视
男性凝视是什么呢?是历史长河中男性作为第一性,而在窥探作为第二性的女性后产生了愉悦心态的观看行为。有些男性认为女性身为第二性,其性感、可爱、“肤白貌美”“身材曼妙”等美好外观天生就是为他们的目光服务的。他们将女性看作广告、商品,女性外貌需要趋同,需要符合他们的审美。在男性凝视下,女性失去了身为“人”的唯一性与独特性,同时失去对于自身的认同。
成为一个让人鄙视的男人,就是要将自己的男性凝视全然暴露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在男人的眼中,妻子的身材是如此的曼妙,细腰是如此的窈窕,长腿是如此的活力,嘴唇是那么新鲜,他是如此的满意,以至于在每次争吵之后都可以发情。但是除了女人这些光鲜的外表,男人再也看不到女人其他任何优点。因为在男性凝视下,女人具有一幅优雅的皮囊就已经足够了。
我没有能跟一个与我志同道合、兴趣爱好相同又能理解我的女人结婚,却娶了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素养的普通打字员,她身上有着她所属阶层的一切偏见和奢望,只是因为她貌美我才娶了她。
在让人鄙视的男人眼中,女人的内涵与修养是全然被无视的。他们会认为不假思索地评价自己的妻子没有文化素养、古怪、任性、难以捉摸。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的内涵要比妻子强上百倍。如果在他们的逻辑思维中,女人自身拥有的美好品性败于他们的有色眼镜,以使他们给出肤浅的评价,他们就很难不被鄙视。
二、学会冲动与任性地掌控一切
所有人都讨厌冲动与任性的男人。
如果他们在每次吵架后都会发情,强制对怒气冲冲或失望异常的你来一场并不愉快的啪啪;
如果他们突然不想享用你用心烹饪的晚餐,马上命令你换好衣服出门吃饭;
如果和他们吵架,一言不合,他们就掐住你的脖子,拧住你的手指头;
如果他们只是臆想你很爱房子,所以自以为是地给你买房子,却将事后所要承受的负担全部责怪到你身上……
恭喜,他们就离让人鄙视不远了。
这样的男人总是还是很自豪,认为自己掌控了一切,拥有让女人卑躬屈膝、百口莫辩的能力。然而这样的男人不仅失去了身为人的修养,更是拥有着十分病态的性格,强势和暴力让他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他人的尊重。
三、学会逃离一切地置身事外
拥有以上两条顽疾的男人还不是百分百的可怕,因为至少还有救,至少也许还能改正。但如果男人学会置身事外,学会对自己的缺陷充耳不闻,那么他们就可以成为百分百的魔鬼,用百分百的厚脸皮百分百地畅游天地。
《鄙视》的第一幕故事,作为编剧的男主角亲手将自己的妻子送给了制片人,以讨好制片人,从而让自己获得某些“工作好处”。但在这样一个第一人称的叙事中,男主角只是轻描淡写、置身事外地表示“他只是让妻子和制片人单独待一会儿”,让事情好像变得不那么严重,显得反倒他才是单纯的那一方。
后来,一同前去制片人的别墅,男主角还是让妻子坐制片人的车。当妻子下车表示他想和男主角走的时候,男主角只是对妻子的极不情愿充耳不闻,要求妻子遵从制片人的意愿。
最后,在目睹妻子与制片人接吻之后,男主角给出了“妻子出轨”的判断结果。但这时,他又仿佛忘记了当时自己是如何将无辜的妻子推入火坑,毅然的妻子是如何反对无效,他只是一遍遍地表演痛苦,站在上帝视角摆脱一切责任,解释妻子的行为是“私通”。
原来我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过去我无缘无故地受到鄙视,而今我有充分的理由来鄙视他人了;埃米丽亚的一切神秘的举动现在都可以用“私通”这种极其简单的词来加以解释了。
是的,在这样的男人眼里,让妻子和别的男人单独待在一起与他无关,妻子的牺牲与他无关,任何一切都与他无关。这样的男人还不值得被鄙视吗?
除此之外,在男主角眼中,他的编剧事业也与他无关。他奋力创作,原因只是让妻子开心;连他是否辞职,他也将其决定的职责转嫁给妻子,无数次告诉妻子“你说不干,我就不干”。想必,若日后辞职产生不良后果,男主角必定发怒发疯,长出獠牙反咬妻子一口。
这样的男人无力承担后果与责任,其逻辑正是男权社会的缩影:男人的成功出于自己,但失败却需要女人背锅。
-结语-
做一个讨厌鬼:不要错过鄙视值得鄙视的男人
前几天我听一档播客,主播很自豪地将自己成为“女权的讨厌鬼”。
做“女权的讨厌鬼”的要点在于,在每一件可能涉及女权的事情上都发出女性的声音。
我也许尚且没有精力与勇气去成为一个“女权的讨厌鬼”,但仅就这本书给我的启发来说,我也许可以先不费力气地选择做一个鄙视让人鄙视的男人的讨厌鬼,对那些男人发出自己的鄙视。
因为有些男人真的太过没有下限。以前,整个男权社会赋予他肆无忌惮的权利,底层女性无力反抗,甚至连鄙视的力量都没有。但在现在这个女性发声尚可见一丝天光的时代,女性需要反抗,而反抗的第一步就是鄙视。
这个世界来自女性的鄙视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