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鲁迅的《故乡》,以为他清高!
特别是在他描写那段许多年后与闰土重逢的经历和感触。
许多年后才明白,人长大了,儿时的友谊再也回不去了!
与我们一起长大的,除了身体和思维,更多的是心。
孩子的世界才是最单纯的,他们只会向所有的人都伸出友好的手,不分彼此,贫富贵贱。
然而,成年人的世界却是复杂的,里面掺杂着各种各样的心理和太多的现实、心酸与无奈。
他们的心中,已经多了高低贵贱的分咖哩 ,即使多年后还有种似曾想识的亲切感。
但在互相寒暄的对话中,彼此都能感受到各自的差距。
鲁迅这样描述与闰土的重逢:
我吃过午饭,坐着喝茶,觉得外面有人进来了,便回du头去看。我看zhi时,不由的非常出惊,慌忙站起身,迎着走去。
这来的便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风,大抵是这样的。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缩着;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
"阿!闰土哥,--你来了?……"
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角鸡、跳鱼儿,贝壳,猹,……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地叫道:
"老爷……"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他回过头去说:"水生,给老爷磕头。"便拖出躲在背后的孩子来,这正是一个廿年前的闰土,只是黄瘦些,颈子上没有银圈罢了。"这是第五个孩子,没有见过世面,躲躲闪闪……"
年少时读这篇文章,觉得鲁迅一定是个清高的人吧!
否则,他怎会在若干年后,见了儿时的伙伴闰土,会有如此的情景描述。
我依稀还能感觉到他在描写《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时的兴致勃勃,那些儿时的乐趣像地电影般刻画在他们的童年,却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永远失去了那份天真。
许多年后,鲁迅与闰土再次相见,两人再也不是儿时的伙伴般亲密。
有了阶层的隔阂后,连说话都感觉到不自然了。
长大后才明白,有些熟悉的人,亲切的亲情,注定将成为心中永远的回忆。
长大后,才明白,原来人都是会变的。
人心更是会变的,物欲横流的社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每个人都在想方设法地往自己设定的“高处走”,特别是到一定层次后,即便觉得那些曾经的天真无邪很值得怀念,但有些情,过去了就真的回不去了。
就像曾经要好的伙伴,两人在经历了数年后再次重逢,各人的生活水平不同,贫富差距不同,瞬间拉开距离。
攀比之心,人人都有,但有些距离,真的就是贫富差距就划分开了。
人到了一定层次后,看待人和事物的心气和态度就变了,即便自己也曾经是那个并不起眼的小角色。
人一旦有了点成绩后,多少会飘,开始和任何人讲话都有种在“讲故事”的感觉。
他们打心底里觉得,我好歹也算是小有成就的人吧!
仿佛只有通过“讲故事”才能展示自己的“业绩”,或许,这并不是别人想听到的。
有的人,一旦产生了隔阂,任凭怎样掩饰,也遮不住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人在一个层次,一个年龄段追求的东西不一样,眼界就不一样,看待事物的态度和处理事情的心理自然不一样。
许多年后才明白,原来,鲁迅并不是清高,闰土也并不是不想与他亲近。
而是,多年后,两人身份的差距,思想的差距和见识的差距,让他们都有了对自己的重新审视。
两人都会觉得不自在,不自信的人会自卑,自信的人会觉得尴尬。
生怕说错一句话,让对方有点不自在
于是,两人都开始琢磨哪句话该说,哪句话不该说,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对方的心思,也衡量着自己的心态。
就这样,心与心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回不去的小时候,看不到的未来,人们的迷茫都是一个年龄段的产物。
也正是这些才让我们都成为了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也是有了这些心理,我们的交际圈才不断地刷新,将与自己同一轨迹上的人匹配。
特别是自尊心强的人,不想巴结谁,不想高攀谁,渐渐地,觉得独处,其实也是一种乐趣,起码不必再拘束了!